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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独闯非洲--我在南非的冒险之旅 [打印本页]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7:50:45     标题: 独闯非洲--我在南非的冒险之旅

该死的工作签证申请

  作者:徐歌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到非洲去生活,那根本是无法想像和期待的。人生意料不到的事情总是很多,有时候一个念头就会让你人生的轨道来一个转弯。

  如果有人在电话里问你:愿不愿到非洲来呆上一段时间?那人就在非洲那头给你打
的电话,你将会怎么回答?去还是不去?那里情况不明,也没有心理准备,你能下决心吗?

  我的回答是,去。就这么简单。

  我曾听过一首歌谣:一个男人一生要走多少路,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我不知道我出的这趟远门算不算走了很长一段路,

  我去的那个国家叫南非,隔着印度洋离咱们的国家有一万多公里,那是一段十分遥远的旅程。而我此前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从家乡南宁到首都北京。

  这一切都是从2000年9月初的那天开始的。我在南宁按一个熟人给的一长串号码拨通了南非约翰内斯堡市《南非华商报》编辑部的电话,这是我第一次打越洋电话。我要找的人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叫程德全。

  越洋电话的语音效果有些含混不清,老程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你过来吧,这里满地黄金钻石,我一个人捡不过来。”哈哈,老程还是老程,说话就是这个风格。我说,“我知道你有好事总忘不了我,说吧,叫人让我大老远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老程直截了当地说,“想叫你入伙,我所在的这家报社刚起步不久,急需专业人手。”我说,“这报纸怎么样?”老程说,“这是南非第一家由大陆人办的华文报纸,老板是个在海外创业的成功企业家。”我说,“那边怎么样?”老程说,“出来一趟你不会后悔的,南非是‘非洲的欧洲’,到处是新奇的东西。”“你在那边吃什么?”老程这回笑了,他说,“我在这里每天说的是中国话,写的是中国字,打的是中国人的工,吃的当然也是中国饭。南非什么都有。”我说,“我怎么过去?”老程说,“你真决定过来了吗?报社的老板答应给你搞工作签证,我知道你过来能帮大忙。”我说,“可我对非洲一无所知,你的‘召唤’又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能否下这个决心。”

  “别错过这个机会,你那么年轻难道还不敢出来闯一番?”老程在用激将法,这个老头子真的希望我能过去。我说,“你别再煽情了,你说吧,怎么把我弄到非洲去?”老程说,“这不像在国内出趟差,你应该认真考虑考虑,想好了过两天再给我打个电话。”

  放下电话,其实在心里我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决定――去。为什么不呢?尽管这事来得太突然,可是面对机会就没有必要患得患失。

  我也实在找不出放弃这次机会的理由:

  非洲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哪怕是去旅游一趟也值得;

  南非是非洲大陆中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国家;

  那个地方有一张很有前途的华文报纸;

  我到南非还可以干老本行;

  老程是那家报社的总编;

  工作待遇肯定差不了;

  老板为我办工作签证;

  南非什么都有,生活上不成问题。

  ……

  以上条件已经足够让我能在南非舒舒服服地呆下去。

  我一直以来就不是个太安分的人,身边的人认为这正是我一事无成的原因。我很容易厌倦一成不变的生活,生命里,我似乎总被某种宿命的力量牵引着,不停地游走,从这里到那里。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我到处找地图册,我想直观地查看南非所处的准确的地理位置。最后翻箱倒柜才翻出一本墨绿色封面的《世界地图册》。10年前我莫名其妙地买回这本地图册时,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把它带到非洲去,而且几乎翻烂了有关南非的那一页。

  打开这本中国地图出版社出版的《世界地图册》(1990年12月第2版),翻到第39页“非洲南部诸国”部分,有关南非的文字介绍看起来已有些年头了:

  南非共和国位于非洲最南部,东、西、南三面为印度洋和大西洋环抱。面积122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7:53:18

“迂回”进入


  作者;徐歌

  说起我这次“迂回”进入南非的冒险行程,不得不提到一个独特且神秘的高原小国―莱索托。

  翻开南非的地图,在南非的东南部有一个“国中之国”,这就是莱索托,这块南非
共和国境内的“飞地”有“天上的王国”之称,全境都是海拔两三千米的高原,原属南非领土。由于莱索托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它成为各国非法移民进入南非的跳板。

  在莱索托办一个为期三个月的旅游签证十分快捷容易,而且费用很低,仅300马洛地(当时合人民币200多元)。

  我将以合法的身份进入莱索托,然后由人接送以“迂回”的方式进入南非境内。

  替我办莱索托旅游签证的是一位叫潘姐的中年妇女,听老程说,潘姐的丈夫马先生是4年前去的南非,做集装箱生意,在南非发了大财。由于是广西同乡的缘故,老程认识了马先生。其实,马先生也一直做“人头”生意,老婆在国内“物色”人选,有意向出国的,交够钱就帮你弄出去。

  “很多人都找我帮忙办到南非去,他们现在在那边听说都挺好的。”长得很富态的潘姐说话做事却透着精明利落。她说看在程总编和她丈夫是好朋友的份上,不会多赚我的钱,只求同乡之间到南非后做事情和她丈夫有个照应。

  她叫我放心。“很快就会搞定”。

  从潘姐把我的护照寄到她丈夫那儿,到我收到已盖好戳儿的莱索托的旅游签证护照,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拿到莱索托签证那天,我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我要去的国家是南非,手里拿的却是另一个国家的签证。

  我能顺利去到南非吗?

  我向报社办理了辞职手续,并处理清楚社会上的各种事务。接下来订购机票,收拾行装。

  临走前,几个哥们儿为我饯行,他们举起酒杯对我说:“兄弟多保重,希望你此去还能全身而回,再和我们喝酒。”我说,“南非没你们想像的那么可怕,放心,我答应你们一定活着回来。”我那晚喝得大醉。

  2001年7月的一天,带上简单的行李,我上路了。我的行程没有告诉我的父母。

  我不知道前面将会发生些什么。不过,我能感觉到心里不断涌动的那种兴奋。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7:55:10

机场工作人员没见过莱索托签证

  作者:徐歌

  我乘坐的是马来西亚航空公司的班机,从香港到马塞卢,中途要转两次机。由于马塞卢机场无法起降大型国际航班,只能在南非约堡机场换乘小型飞机进入。在香港机场换登机牌的时候,一位男工作人员翻看我的护照后问道:“签证呢?”我拿过护照翻开那页递给他。那人歪着脖子端详了一会儿又凑到眼前研究了一番,才把护照还给我。


  我知道他没见过堂堂莱索托王国的签证。不过,这个非洲高山王国的签证的确太简陋了,以致让人不觉得那是个签证,仅在里面的空格处手写了几行字,盖了一个蓝色的印章。我当初拿到这东西时也在想,要伪造起来太容易了。

  下午14时45分,马航MH73航班缓缓加速,准点起飞。

  飞机降落在吉隆坡国际机场,我必须在机场等候至次日凌晨,转乘吉隆坡至约堡的航班。

  几个小时后,我就要飞往南半球,那边是冬季,我的背包里已塞好了几件冬衣。

  凌晨1时05分,波音747客机昂首冲向漆黑的夜幕,朝着非洲大陆南端飞去。

  飞机将飞行近11个小时,客机的下一次降落就到非洲了。

  沙漠、烈日。部落里,黑人土著敲着手鼓跳起粗犷的舞蹈;蛮荒贫瘠的旷野上,狮子、羚羊、长颈鹿在奔跑……

  从启程到莱索托,我还是个合法的“游客”;而从莱索托到南非,我将成为一名“偷渡客”。从莱索托我将如何出境?又将如何进入南非?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7:57:03

夜宿马塞卢
  
  作者:徐歌

  在约堡机场大楼,我在这里转机,机场内已能感到阵阵寒意,我穿上了冬装。

  我要搭乘的下一班到马塞卢的飞机是9点15分,要等上3个多小时才可以上机,可事实上,我在这个寒冷的机场里足足等了10多个小时。


  我拿着约堡至马塞卢的机票办登机手续,一名白人女工作人员叫我稍作等候。不久,来了一位像是个头儿的中年白人男子,那名白人女子把我的护照和机票拿给他看,两人随后说了些什么。白人女子把机票还给我,对我说我的护照他们要留下来拿到办公室去。

  我指着机票上飞机的起飞时间提醒她说,我是9点15分的飞机,你们要快点。白人女子说她知道,让我在附近找椅子坐下来等候。

  天亮了,候机厅高大的落地窗外,白色的寒雾笼罩着停机坪,草地一片枯黄。

  陆续来了很多黑人,男的女的,拎着行李坐在我旁边。他们高声说笑着,兴高采烈的样子,不时蹦出“马塞卢”这个音节。于是,我用英语问他们,你们是到马塞卢去吗?他们用英语回答我,是的。我说我也是到马塞卢去。他们问我去马塞卢干吗?我说去旅游。在候机过程中,我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

  不久,我的这些“马塞卢朋友”纷纷站起来去登机了。我又去问,“我的护照你们看完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办登机手续?”那白人女子还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椅子,微笑着说:“请你坐在那边等候。”

  9点15分已过,我的“马塞卢飞机”飞走了。我再次冲到服务台,高声对那女的说,“我的护照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飞机已经飞走了,你们为什么还拿着我的护照?”

  服务台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看着我,那白人女子脸上挂不住了,站起来对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完了她对我还是那句话:“请你坐在那边等候。”

  我还是坚信我的莱索托旅游签证没有问题,这点尤为重要,因为这让我无论如何都理直气壮。

  哪怕有再多的非法移民从莱索托偷渡到南非去,但总不能不让人到莱索托旅游吧?在我的偷渡行动付诸实施之前,我还是个真正的“旅游者”。

  我为自己这个有些“无赖”的推论暗自感到好笑。也许,正是这种看似有理的“理由”,在支撑着形形色色偷渡者的胆量吧。

  我用美元在机场兑换了一些南非币。又在一个小型超市买了些食品和水,吃饱喝足后,我找到一个公用投币电话,给马先生打电话。

  电话通了,马先生说去接我的人在马塞卢机场没见到我,就回去了。我说机场的人扣着我的护照,既不问我,也不让我走,不知是怎么回事?马先生说,你的签证是合法的,没问题,他们让你等你就等着,不要慌。

  我回到候机厅的座椅坐下。

  此刻我最想的是什么?我最想的是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飞到莱索托去;到了莱索托之后,最想的又该是如何离开莱索托,尽快回到这个城市―约翰内斯堡。

  这样的旅程看起来有些荒诞,可却是眼下的真实。

  已经是下午4点了,服务台那边终于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走过去。

  服务台已换了一位栗色长发的白人女子,她把护照给了我,说还有一架马塞卢的航班就要起飞。

  我拿了登机牌,背上背包赶快向登机口奔去。

  上这班飞机的我是最后一人。由于是小型飞机,安检处和登机口设在机场一个偏僻的走廊上,两个黑人安检员叫我把背包里的所有物品都拿出来,然后他们一样一样地“仔细”检查着。

  飞机快要开了,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慢腾腾地翻腾我的行李。我有些急了。

  这时一个黑人边翻看我带去的一盒药品,边看我,眼神里像要对我说些什么,然后露牙一笑。

  我明白了。想起潘姐曾交代过我到约堡机场后的“过关秘诀”,立即从口袋里掏出5美金小钞,塞给他们。

  果然,接过钱后,这两个家伙连声道谢,并手脚麻利地帮我把东西全捡回背包里。完了,两个家伙对我说着再见,我笑着用中文对他俩说,“混蛋”,然后一路小跑,朝登机口外奔去。

  此时,停机坪边一辆运送乘客的客车已启动,一车人都在等我。我跑过去跳上车。

  站在我身旁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东方人,他拎着个小旅行袋,眼睛看着窗外,我用中文向这个中年男子搭了句腔:“到莱索托去吗?”他说是的,我问他是哪儿的人,他说是中国台湾的。

  这个台湾人在莱索托开有一家制衣厂,他刚从南美他的另一家工厂赶过来。我说这样很辛苦,他说人一辈子不为生活打拼怎么行。

  我告诉他我到莱索托去看朋友,他说有时间可以到他那边看看。还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和地址。

  客车停在了一个小飞机停机坪。我们要乘坐的是一架喷有南非航空公司标志的双引擎单翼小型客机,一名身着灰呢职业套裙的黑人空姐在舷梯旁迎候旅客。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7:58:38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

我回头环顾了这个低垂天幕下辽阔的机场,一切都显得那么肃杀而寂寥,这是一种非洲的氛围。

  我的座位在第一排,紧靠左边舷窗。

  黑人空姐身材修长、举止优雅,尽管是小飞机,这个黑美人在飞机起飞前,仍笑容可掬地按规定向乘客示范如何使用氧气面罩和救生器械。

  由于机舱是如此的狭小,以致于她一招一式的演示动作看起来就像在一群围坐身旁的观众面前跳舞。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忽然猛一发力离地升空,一头冲向湛蓝的天际。

  从飞机升空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舷窗。我在近乎贪婪地俯看机翼下壮阔的南部非洲高原。

  黄昏的机场一片高原的寂静,我请那个台湾人用他的手机帮我拨通马先生的电话,我对马先生说:“我已到马塞卢机场。”马先生说:“接你的人姓雷,你叫他雷老板好了。”

  办过关手续排队时我是最后一个,我拿上护照走上前去。这时,外面大厅里一个中国男子在叫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句,那人走了过来,对正翻看我护照的黑人大妈说了几句什么,黑人大妈就在我的护照上盖上了一个入境戳,然后看着我用中文说了句发音怪异的“你好”,我也对她说了句“你好”。

  拿上行李走出黑人大妈的海关大门,我对那人说:“你就是雷老板吧。”那人点了点头:“我来接过你一次,没接到。”雷老板40岁开外,身材高大,衣着考究,嗓音浑厚,显得十分庄重沉稳。

  来到一辆蓝色的宝马轿车旁,他打开车子后盖,让我把行李放进去。随后,叫我稍等,他径直走进小楼。

  看来,雷老板跟这里的人混得很熟,小楼里几乎所有的黑人都高兴地和他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一个官员模样的黑人男子握着雷老板的手把他送出门,并互相拍了拍肩膀道别。

  坐上雷老板的宝马,我们驶出了机场,雷老板打开了车内的音响,“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

  听着熟悉的中国流行歌曲,乘车行进在非洲陌生的土地上,这种感觉很让人新奇。

  我终于踏上了非洲的土地,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可我已经触摸到了一个梦想―在地球的另一端,我敞开胸怀,放下得失,我的生命在万里的路途上得到一种超越。“一路走,一路望,一路黄昏依然,一个人走在旷野上默默地向远方……”

  雷老板言语不多,他似乎也不愿意别人对他有过多的了解。

  但我还是从简单的谈话得知,雷老板是上海人,12年前来到南非,在约堡做货柜生意,也开过商店,几年前才把经营转到莱索托。他的妻儿目前都在中国,12年间只回去探望过一次。

  我们说起他这辆漂亮的宝马轿车,他说,这车已经开了好多年了,是从南非带过来的,在约堡,开这种车的华人很多。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雷老板说:“今天太晚了,先送你住下休息,明天我们再赶路。”

  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小岗亭前,黑人警卫从里面走出来升起挡路的横杆,车子开了进去,在一幢大楼边停下。

  我把行李拿了出来,雷老板对我说:“这里是马塞卢的一个饭店,条件蛮好,你就在这儿住一个晚上。没事不要走出饭店,外面不太安全。”雷老板为我付了房费,办好住店手续,然后给了我200马洛地,说:“饭店的7楼有个中国餐厅,你可到上面吃顿饭,这些钱足够吃一顿很好的了。”

  我向他道了谢。到了5楼我住的房间,揿亮电灯,房子很宽敞,铺着地毯,墙上挂着一幅黑人土著骑马狩猎的装饰画,透着粗犷原始的非洲气息。

  我将在这个房间里度过我在非洲的第一个夜晚。我拉过行李箱,准备洗个澡后吃饭去。

  突然发现行李箱有被撬开过的痕迹,我忙打开,一翻之下,发现丢了一部采访机、一把电动剃须刀、一件风衣和两件衬衫,除采访机外,都是新买的。

  都说南非的治安不好、犯罪率高,没想到一踏进这个国家的门儿就给我长了“见识”。

  洗完了澡,我揣着那200马洛地上7楼的中国餐馆吃饭。

  这是个中国味道十足的餐馆,大门装饰着琉璃瓦翘檐,两个大红灯笼挂在上面,两边还立着两根漆成朱红色的柱子。餐馆里的墙壁上挂着不少中国字画,明亮的灯光把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

  在一个遥远的非洲高山小国,能看到这么一家地道的中国食肆,委实让人感到亲切。菜单上是中英两种文字,我点了三个菜一个汤。

  饭菜很地道,甚至还有空心菜,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我也许是饿坏了,一通风卷残云,碟碗就底朝天了。

  从灯火通明的饭店望出去,马塞卢的夜晚没有风景。

  第二天上午9点多钟,雷老板来接我。

  我跟他说了行李箱被撬丢了几件东西。

  “东西是在约堡丢的。”雷老板说:“约堡机场很乱,你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提醒过你吗?”我点点头,说:“只是超出了我的想像。”雷老板说:“你丢的东西白丢了,几乎不可能找回来。”我说:“算了,就当在南非买个教训吧。”

  车开了约半个小时,拐到一堵架着密密匝匝铁丝网的高墙旁停下。

  “就要过边境了吗?”我问。在我印象中,铁丝网和高墙是可以与国境线联系起来的。

  “这是我家。”雷老板说。

  这时,一个肩背霰弹枪、身着灰色制服、头戴贝雷帽、脚穿陆战靴的黑人青年打开了门,车子开进铁丝网围墙内停下。我看到那个黑人手里还拉着一条体形高大的狼狗。

  我们下了车,雷老板叫我不要拿行李,“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走。”

  铁丝网围墙围起来的是一个面积很大的院子,中间是一幢宽大的别墅建筑,旁边是花园、草地,还有几棵大树。来到雷老板这个戒备森严的家,我已经开始闻到了这里的某种杀气。

  客厅里一个中国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我和他打过招呼就在旁边坐下。

  电视上正播放中央4套国际频道的节目,虽然我才离开中国不到3天时间,可看到电视上一大堆中国人在说着中国话,竟觉得异常的赏心悦目。

  刀疤脸自我介绍他姓范,他是雷老板的朋友,也是从上海来的,现在“给雷老板做事”。

  一会儿,管家来叫吃饭,雷老板已经在餐桌旁坐下了,他对我说:“随便吃点面条吧,吃饱了再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上路。”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是我在莱索托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下一顿饭应该在南非的约堡吃。

  我此行游客的合法身份即将到此结束,现在要做的就是以偷渡的方式进入南非。

  下午两点,我们又乘上宝马车。一个是久行江湖,行事老到;一个则是“无知者无畏”。

  南非的边防军就在国境线上巡逻,荷枪实弹的移民警察则在边境地区及道路上设卡查缉。偷渡者从莱索托非法进入南非的途径是移民警察打击的重点线路之一。

  车开过了一个类似于集市的地方,人来人往,遍地都是丢弃的塑料袋。车子继续往前开,不远处有个洗车场,洗车场旁是一座狭窄的公路桥梁,桥头一侧是看似收费站一样的简易建筑,桥头架有拦路的横杆。

  车子在收费站停下,里面是几个黑人,都没穿制服,靠窗边的是个胖乎乎的女子。雷老板降下车窗玻璃跟他们说了句什么,引得他们哈哈大笑,然后把过路费递过去,胖女子说了声“谢谢”。横杆升起来,车子开了过去。

  过了桥,再走一段又是一个小收费站。过这些小关卡的时候,既没有人询问我们,更没人上来检查。

  公路渐渐远离了城镇,车子开始加速。

  雷老板对我说:“系上安全带,就要上高速路了。”

  我无法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边系安全带边问:“什么时候开始过境?”

  雷老板说:“这里就是南非。”

  我看了看车窗外。

  我们已经越过边境。我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南非。

  我在心里正做着各种偷渡行动的准备,竟这么在瞬间中完成。这跟我想像中的偷渡大相径庭,以致我努力地回想刚才发生的情形。

  其实,在我身后走过的这段路并不总是这么平坦顺利。

  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美国“9?11”事件后,南非移民局一官员为了报复上司而搞恶作剧,在入境控制系统上做了一个假入境登记,声称本?拉登在2001年10月31日已从莱索托进入南非。一起恶作剧却掀起了轩然大波。最后,这名官员在纪律整肃听证会上被认定犯有欺诈罪而被开除了。

  因此,这条著名的偷渡线路,也日益引起南非政府的关注和忧虑。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8:00:20

进入南非


  作者;作歌

  南非的高速公路名不虚传,路面宽阔,视野良好,交通标志设施齐备,路上车辆行驶的速度都很快。每隔不远的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条横向的公路和主干线立体交叉。

  雷老板说:“从莱索托到约堡,需要开上4个多小时。”


  途中,车子拐到一个加油站去加油,一个黑人小伙子还擦拭了车前挡风玻璃,雷老板掏出小费给了他。

  无休止的高速公路和窗外单调的景物,开始让我感到困倦,迷迷糊糊间我睡着了。

  一觉醒来日已西斜。雷老板告诉我:“快要进入约堡地区了。”

  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路旁的树木也越来越多,从一座立交桥的弯道旋下来,我们的车子并入了一条宽大笔直、车辆繁多的高速路主干道。霎时间,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在风驰电掣的车上看到,我的前方出现了两股滚滚奔涌的灯光铁流――一股是只看到红色尾灯向前而去的车流;另一股是耀着黄白前灯从右边迎面而来的车流。车速极高,在封闭的车厢内我甚至能听到呼呼的巨大风声。

  双向8车道,两股对向行驶,这灯光闪耀的密集车流,就像红黄两条狂奔的灯火巨龙,蔚为壮观。

  高速公路两侧开阔的低地上,大片住宅区的灯光亮起如繁星点缀着星空,瑰丽的“灯海”闪烁着约堡夜间的色彩。

  我们的车子拐进了一个“麦当劳”餐厅的停车场,雷老板拿出手机给马先生打电话:“我们已经到约堡了,在老地方等你。”

  打开车门,我们下了车。在车里坐了4个多小时,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外面有点冷,晚上好像起风了。

  20分钟后,一辆白色的轿车开进了停车场,并鸣了几声喇叭。“马先生来了。”雷老板说。

  马先生40多岁,着一套合体的西装。他满脸笑容地边和雷老板握握手,边说:“辛苦了,辛苦了。”然后握着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马先生把我的行李从雷老板的车上拿下来,放进他的车里,然后叫我坐上他的车。他则跑到雷老板的车上。

  其实,我人一到约堡,两个“蛇头”的生意就算做成了。

  过了10分钟,马先生下车回到自己车上,雷老板的车开走了。

  看着雷老板的车离去,马先生又按了几下喇叭。转过头来问我:“一路上怎么样?”

  “雷老板对我很照顾。”我说。

  “我们是老朋友了,他是很够意思的。”马先生说。

  我说:“我想给程总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约堡了。”

  老程听到我的声音非常高兴,他说:“你在约堡机场的事马先生告诉我了,我当时很着急,后悔不该让你这么过来。现在好了,总算是安全到达。”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一座绿屋顶褐砖墙的两层建筑前面停下。马先生说:“程总编就住这儿。”

  这时,门开了,老程笑眯眯地迎出来向我们招手。

  老朋友见面分外亲切。我握着老程的手说:“万里迢迢,来看你一趟真不容易啊。”

  老程还是老样子,只是比以前更胖了,滚圆的“将军肚”越发隆起来。看得出来,我的到来使他非常高兴。

  他说:“我听到门外汽车的声音,出门一看是马先生的车就知道是你们到了。”

  我把行李拿进了屋内。老程住的这幢房子挺别致的,连老程在内里面住了4个报社员工。

  马先生说:“你们别光记着说话,刚从祖国来的同志还饿着肚子呢。”

  老程说:“好。正好今天休息,我们一起到外面吃顿正宗的粤菜。”

  老程和我上了马先生的车,屋里的3个年轻人开了报社的小福特车,我们一行人来到一家由香港人开的名叫“同乐”的餐馆。

  餐馆里座无虚席,充耳的都是粤语。

  坐我旁边的是报社印刷厂的小唐,福建人,三十七八岁,皮肤白净、中等个头,脑袋上留着整齐的板寸。

  他说他也是刚到南非的,只比我早了一个月,持商务考察签证过来。

  我说了我的行李在约堡机场被撬盗的事,小唐叹了一口气,他说:“别提了。”他到南非的时候,干脆连整个行李箱都找不到,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拎在身边的小提包。

  饭菜美味可口,餐桌上气氛融洽,大家尽兴而归。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8:07:59

随着一声『恭喜发财』,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

差点忘了自己没有“身份”

  作者:徐歌

  第二天上午8点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打量着窗外的风景。南非的冬季虽然干燥,却不寒冷,太阳暖融融的。

  回想3天里分别在三个国家过夜,马来西亚、莱索托,现在是南非。


  8点半,我和老程上了报社的专车,小刘开车。

  报社离我们的住地有十多公里,这样的上班距离在南非这个“车轮上的国家”算是近的了。沿途除了能看到一些新建的别墅住宅区外,极目所至就是远山和蓝天。

  我们所在的区域叫中兰德,是约堡北部与首都比勒陀利亚市之间一个新兴的城区。

  社址是租下的一栋两层建筑,一楼是印刷厂,二楼是采编部。

  不知是老天爷对我的捉弄,还是给我的眷顾和厚爱,让我的经历总是跌宕错落,丰富而刺激。

  就在我到南非的第三天,我便“领衔主演”了一幕南非版的“亡命警匪剧”,正角是南非移民局警察,反角是我,非法移民。警方的“剧情”是拦截和查缉,我要做的当然是藏匿和逃亡,结果是我流落赌场。

  在中国做惯了理所当然的公民,冷不丁儿地,我这下却成了非法移民。那天上午10点左右,我正忙着版面上的事,不时和老程聊上一会儿。就在这时,老程的手机响了,听完电话他的脸色陡变,“你得赶快走,赶快离开报社。”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唐在附近被移民警察抓住了,他打电话来说他们可能要往报社来。”老程无暇和我多说,叫正在打字的小刘带着我从报社侧门出去,先到外面停车场的车里躲一躲。

  我和小刘到了楼下看门外没有什么情况,一溜烟跑到报社的一辆小车上,关上车门看外面的动静。

  小刘是个毛躁的小伙子,在车里憋了半天沉不住气了。“躲什么躲,开车冲出去算了。”他见工作区的路上没什么车辆行人,便发动汽车一轰油门向大门冲去。

  车子开到外面的公路上,一路狂飙。

  我对小刘说,“你要开到哪里去。”

  小刘说,“我也不知道,开到哪算哪吧。”

  我说,“汽车要跑没油了麻烦更大,找个偏点的地方停下来,想办法打个电话回报社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再作决定。”

  小刘把车开到一个加油站,他掏出一张电话卡用加油站旁的公用电话拨打程总编的手机,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后,小刘把电话递给了我。老程在电话里对我说:“你们还是先在外面避一避,不要回住处,现在情况不明,我们电话联系。”

  我挂上了电话,小刘说:“我想起了一个地方,我曾经到过那儿,咱们到那儿喘口气吧。”

  我们上了车又是一路疾驰,约半个小时,车子拐上了一条简易沙土路,小刘把车停到了路旁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

  这里很安静,周围像是个大农场,看不到一个人,荒野连片,绿树成行,只可惜此时有些心不在焉,否则这一带倒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我和小刘把车窗玻璃摇下,都觉得有些疲累,于是半躺着头靠在座椅上,腿翘起来伸出窗外。

  头上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我在想,要不是这次偷渡跑到南非来,一辈子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几天前还在国内的规规矩矩地上班,此刻在一个陌生的黑人国度,竟像逃犯一样四处奔逃躲藏。

  这种因时空的巨大转换而发生的离奇变化,想想都会觉得有些荒诞和不真实。

  原本的考虑是到了南非后即着手接着续办我工作签证的事情,没想到这次突如其来的“紧急状态”提前凸显了我身份问题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忽然我想到了马先生,我觉得该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的情况,并问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我的“紧急状态”。

  我们再次来到加油站打电话。马先生在电话那头没等我说完便高声打断了我的话:

  “没什么可怕的,在南非什么地方最安全?只有赌场最安全。我现在正在蒙地赌场玩,你赶快过来,这里警察管不到,移民局的人进不来。”

  我把马先生的话跟小刘说了,小刘一拍大腿:“那儿倒是个好地方,我怎么就没想到。现在还不知道移民局的人在搞什么名堂,到赌场去躲一躲是再合适不过了。”

  蒙地赌场离我们这儿不远,40多分钟后,我们的车子已开进了赌场一共5层的庞大停车场。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一连20天,我几乎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混迹在蒙地赌场里,熟悉了赌场的大部分赌法,熟悉了赌博区、餐饮区、游乐区的每一个地方和各种设施;并且基本上认得出那些天天扎在赌场里的赌客们熟悉的黄色面孔。

  那段时间是一种很独特的体验。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8:21:36

流落赌场



  作者:徐歌

  如果有人问我:在南非,对中国人影响最大的地方是哪里?我的回答是:赌场。如果有人问我:在南非,最有独特色彩的娱乐场所是哪里?我的回答是:赌场。如果有人问我:在南非,非去不可不能错过的景点是哪里?我的回答还是:赌场。在国内,我从不涉赌。可以想像,如果参与赌局,肯定会有一种近乎堕落的犯罪感。马先生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
“南非跟国内不一样,到赌场博彩消遣是正常的事情,政府甚至希望人们多到赌场,那样就会有更多的税收。”马先生边说着边和我们走进门去。

  进得赌场,扑面而来的是阵阵叮叮咚咚类似于电子游戏机发出的喧闹声和嘈杂的人声,宽阔巨大的封闭空间里是一个充满诱惑、令人兴奋的世界。

  每个客人入内都要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主要是检查枪支,枪支是不允许带进赌场的。一男一女两名身着保安制服的黑人分别手持检测器贴着男女客人的衣服前后左右地扫过躯干和大腿,客人通常会举起双手配合保安的检查,于是便会出现这样有趣的一幕: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们排着队作投降状挨个儿接受检查然后进入赌场。我想,难怪赌客们总赌不赢,因为刚进门他们便“投降认输”了。

  马先生带着我们来到赌博区的一个开放式酒吧坐下,我们的周围就是赌客们和庄家鏖战的“战场”。

  数百台老虎机不断闪烁变幻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和图案,并奏响一成不变的音乐。赌场高高的深黑色穹顶上布满了照明灯,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你永远不知道外面的昼夜晨昏,赌场里什么都有,可你永远不可能在这里看到报时的钟表,赌场老板希望赌客们忘记时间,永远也不要回家。

  在这里,时间似乎永远停止了。

  在这里,永远是黑夜也永远是白天。

  在这里,只有老虎机和赌桌上的扑克牌永不停息地运转变化,金钱和运气不停地易手。

  赌客们有的在赌桌上凝神屏气与庄家厮杀;有的站在一旁观战,等待时机出现即出手押注或入座亲自操刀;有的则是赢够了或输够了,退出赌桌转换赌局,以再试赌运。光顾老虎机的大多数是白人的老头和老太太,还有不少黑人妇女,他们不断地往机器里喂进硬币,然后拍打着按键,闪烁的图案映着他们一张张渴望的脸。当然还有大量的观光客、想赌博而又没钱赌的赌客或者像我这样因各种原因跑上这儿来的无聊人士,他们游走于赌场的各个角落,东瞅瞅西瞅瞅,赌客们时刻“上演”的各种瞬息万变的悲喜“活剧”永远也不会使他们生厌。

  我意趣盎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马先生叫来了几杯饮料和一些吃的东西,“程总编打算怎么安排你的事情?”他问。

  “现在报社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得打个电话问问程总编。”我说。

  马先生掏出手机拨号码,通完话后他关上手机,对我说:“程总编知道你们在这儿,他很放心。他说忙完手里的工作就过来,叫我们在这儿等他。”

  小刘从我旁边站起来说,既然来到这儿了,就去转转,碰碰手气。我和马先生看着他走出了酒吧。

  “到南非也有几天了,感觉怎么样?”马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对我说。

  “谈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躲移民局警察的时候有些感觉。”我说。

  马先生笑了笑,又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在南非大多数人不也这么过来的吗?现在他们不都挺好的,有时间就上上赌场,有钱就玩一把,你叫他们回国都未必愿意。你比他们很多人幸运多了,报社给你搞身份,只不过要等一等而已。”

  “像我这么样到南非来的中国人,没有正规的入境手续和合法身份,他们到底在南非是怎样呆下来的?”

  马先生想了想,然后说道:“哪儿都别去,‘黑’上一段时间没问题,可永远这么‘黑’下去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南非比起其他发达国家来说,取得合法身份要容易得多。你可以和当地人结婚,很快就可以取得PR,即永久居留权;有了PR,如果你还想做南非人,你可以申请ID,即公民证;有了ID,你就可以享受南非公民的一切权利和福利。”

  我们正说话间,老程来了,我一看表已经是晚上7点,不知不觉我和小刘在外面躲了将近一个白天。

  “都怪我考虑不周全,使得你刚到南非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老程有些自责。

  “你得赶快把你的工作签证申请材料给我,明天我就拿给老板,让他尽快帮你搞妥这件事。”老程说。我点了点头。

  “再快也要几个月才签得下来,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宿舍里呆着,别到处跑。”马先生对我说。

  “恐怕暂时不能回宿舍,得另找个地方住下。”老程随即跟我们说。

  马先生默不作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对我说:“你就不要回宿舍去,先到我一个朋友那儿去住,直到办好了身份。我的朋友年纪和你差不多,广东人,你们在一起也好说话。”

  马先生的那个朋友就在赌场,他30岁左右,高个子。我们叫他何二。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8:23:58

随着一声『观音娘娘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4两黄金。

何二很乐意我搬到他那儿,他现在是一个人住。他说他正在等国内发来的集装箱,等得心烦,南非又没有什么消遣的地方,所以他“天天都到赌场来上班”。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笑嘻嘻的。

  交待完我要注意的事情,老程就回去了,马先生也走了。

  晚些时候,小刘开车把我的行李送了过来,我把工作签证申请材料递给小刘,让他交给程总编。

  小刘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了句:“哥们儿,真羡慕你,可以天天泡在赌场里吃喝玩乐。”

  当晚,何二玩到深夜3点才罢手,我坐他的车星夜回到他的住处。

  我们通常中午11点钟起床,然后弄些吃的,超市就在楼下,中国人需要的东西什么都有,很方便。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在超市里买份中文报纸看看,何二有时处理一下自己的商贸事务。下午两三点钟,我们出发到赌场去。

  何二最经常去的是蒙地赌场。我曾经和何二开车逛遍了约堡及周边地区的所有赌场,他说他最喜欢的还是蒙地这一家。它虽不是规模最大的赌场,却是最有特色的一家,极具人本的经营理念,赌客到了里面,颇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当然,赌客们到赌场去可不光是为了交朋友,他们希望赢钱,强烈地希望赢钱,最好能把赌场的钱全赢回去;而赌场同样是希望把赌客口袋里的钱全掏光留下来,最好让他们光着屁股回家。

  何二虽然从没有光着屁股回去过,可也有好几次输得口袋里分文不剩,赌红了眼甚至会向我借上几百块钱买筹码想翻本。不过,日后他都会按时还我,可能是不忍心欠我这个初到南非没钱没工作的同胞的钱吧。

  他到南非只几个月就在赌场里输掉了30多万兰特。

  “赌场无输赢,我现在只是暂时把钱存在赌场,就像存在银行一样,什么时候想取就什么时候去取。”他常常这么自我安慰。

  何二也真的几乎把赌场当成了“家”一样。我和他的晚餐和夜宵都到大户室的餐厅去吃,从西餐到中国饭菜、日本料理样样都有。我们在大户室吃饭是不要掏钱的,何二有赌场的白金卡,那是赌客在赌场流转的赌资累计到一个较大的金额时,赌场发给的一种优惠凭证,在赌场除了赌博外一切免费。带上一两个朋友免费用餐对于一个输了几十万在赌场的赌客而言,这种“优待”简直是无足挂齿的。甚至我们住在赌场里也是免费的。房间里高门华屋,设施华贵崭新,糅合欧美和非洲的格调,十分舒适。白天起床,我经过幽暗的长廊和华丽的旋梯步出宾馆来到赌场外面,室外的阳光让我眯起眼睛。我看着前方南非旖旎的自然风光,和盘亘原野间车辆疾驰繁忙的高速公路,再回头端详身后这座我整日混迹其间的古堡状庞大赌场,颇多感慨:我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赌场为家,在里头吃喝拉撒不离开半步,想像中避之唯恐不及的赌场,却是我在南非最先熟悉最感“亲切”的地方。

  在赌桌上玩着的赌客和他们的朋友都可以免费得到饮料酒类,有时我会端上一大杯啤酒,学着其他赌客的样子,东游西逛到别的赌桌上去“观战”。其实“二十一点”很容易学,看上一天足够“出师”了。看懂了“二十一点”,赌场里的各种玩法就几乎一通百通,闲着没事的我几天“观摩”下来居然学会了其它各种赌法和规则,只是少了“实战演练”而已。惟一有“实战”经验的是老虎机,喂下硬币后一通乱拍。我最好的“战绩”是投入9块硬币后赢了两百兰特,这让我对老虎机着迷了一段时间,在黑人白人堆里煞有介事地捧着一个装硬币的盒子,四处选机、投币、拍打。当我最后一算赌账发现竟为此输掉了700兰特,当即悬崖勒马“金盘洗手”了。何二知道后对我说:“你还不如拿那钱跟我玩‘二十一点’,你是新手,手气旺,赢上一两千不成问题。”

  我工作签证的事还是遥遥无期,没什么着落,而我对每天耗在赌场也开始腻烦了,这样下去我来一趟南非惟一的“收获”只会是一身赌技。

  一天中午,老程高兴地对我说:“你终于可以解放了,我马上让你脱离赌海。”原来,报社老板找了他的朋友―一个移民公司的经理,得知移民局有一种面向外国人的短暂居留许可证,只要本人亲自持护照到首都比勒陀利亚移民局,当天就可以办下来,有效期一般为3个月,可以续签。移民公司经理答应免费帮我一个忙,为我申请一个名额,并叫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陪我到移民局去。

  我和正在赌桌旁的何二打了个招呼,就与老程、小刘开车回报社。移民公司的那个工作人员小李正在报社等着我。

  小李问我:“护照带了吗?”我说:“带了。”我的护照从离开中国起就一直揣在身上。

  小车驶上了约翰内斯堡至比勒陀利亚的高速公路,比陀是南非的行政首都,在约堡的北面,两个城市同属豪登省。

  一路轻车疾行,车窗外景色无边。

  没想到令多少非法移民害怕的移民局竟是个不起眼的破地方。油腻发黑的楼梯,一间敞开着门的办公室,里面同样是肮脏简陋。

  我们来到三楼,移民局官员的办公室,这里的光景好多了,干净整洁,物件齐全,甚至还摆放着绿色植物和鲜花。小李朝坐在大办公桌后年纪稍长的一个男士走去,跟他轻声说了几句。一切顺利。谢过那位警官,我细看这份南非的短暂居留许可证,发现上面规定的内容挺苛刻的,写着我必须要在21天之内离开南非。我问小李何故,小李说21天后再到这里来续签,一次可延期三个月,到期再续。

  仅仅是身上多了一纸许可证,我就这么在南非“合法”下来了。

  我又回到报社,回到老程他们住的那幢房子,依然搬回我曾经睡过的在南非第一晚的小阁楼上。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8:59:03

随着一声『玉皇大帝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2两黄金。

陌生的国度



  作者:徐歌

  我一直以南非的匆匆过客自居,加上刚来就终日混迹在赌场里,那里到处让我感到新鲜刺激,空气中都充斥着金钱和贪婪的味道,我实在是“无暇”对任何东西牵思动情。

  直到有一天,我到约堡唐人街一家中国人开的旅行社采访,进得门去,迎面我看到
墙上贴着一幅大大的世界地图,我的眼睛就盯着亚洲版图上那块雄鸡状的淡红色块,目光再扫过印度洋,落到非洲大陆的南部,那一刻我似乎猛然意识到―家乡是何等的遥远,祖国在万里之外。一种怅然的情绪顿时笼罩着我,当晚,我做了一个梦,又回到了熟悉的故土。

  有时候乡愁倒不是由于在异国生活上的不适应,那是一种巨大的地域隔离感,地理空间上的遥不可及会使人感到在异乡的孤独无助,思念的愁苦就更加浓烈。

  在南非的中国人有这么一个说法:不会英语就是聋子和哑巴;没有车子就等于是个瘸子。

  在这个国家,英语作为一种与外界联系交流的载体,其重要性可想而知,英语的欠缺不仅会给生活造成极大的障碍,而且会严重影响自身的发展。

  有一些人在学习英语的途径上采取一步到位、直接进入“实战”的方式,那就是住到白人家里去,和讲英文的人生活在一起。当然,要走这样的“捷径”会有一些困难,要么你娶一个白妞或者做白人的媳妇,否则你只能有一个办法:找一户白人家庭做房东,租住在他们家里。不过,这样做要看你的运气,因为白人一般不太喜欢有外人住在他们的家里。

  我的一个朋友就遇到一户喜欢中国人、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白人家庭,这户白人的家就在风景优美的德班市海边,我的朋友每日就与这家的男女老少“操练”英语,进步神速。半年就通晓日常听说会话,一年后已经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南非地广人稀,居住分散,从住所到工作的地点或购物中心,动辄上百公里是平常的事。南非的公共交通又极不完善,而且只有贫穷的黑人才是公交车的乘客。你要不想被抢个精光,就别去做公交车的乘客。所以在南非没有车子你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方便,几乎是寸步难行。

  好在南非的车子不贵,二手车更是便宜,一个新移民要买一辆代步的车子不是难事,也是必不可少的。我本想试试,但有一件事,却打消了我想在南非学车和开车的念头。

  我们报社里的翻译小关有一次在道路上的“特技表演”,场面堪称骇人而“壮烈”,那简直是一起车毁人亡的惨剧。

  小关到南非已一年多了,却一直没机会学开车,应聘到报社后他对驾驶表现出极大的渴望。因为报社有车子,空闲时间他就叫驾车技术好的同事教他。学了一个月,短途的路程小关已能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去开回。他开始考虑自己买一辆车了。

  小关是个谨慎细心的人,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出事,而且是大事故。

  他出事那天是和印刷厂的李主任一起外出谈一笔业务,他说他要开车,李主任想了想把车钥匙交给了他。

  在南非开车车速都很快,他们去的地方不用走高速公路,可在那条车辆不多的道路上小关的车速每小时仍超过了100公里。

  毕竟经验不足,开着开着车辆左侧的轮子就开到了路基上,这是一段略微下坡的路面。这时,坐在一旁副驾驶员位置的李主任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下路了!”话音刚落,惊慌失措的小关猛地往右打方向盘,并且下意识地猛踩刹车,惊心动魄的场面发生了:“轰隆隆”几声,小关开的这辆高速的尼桑轿车车身往右一横,腾空而起翻滚了两周冲向道路的一侧。

  车子是顶部朝下立住了,车厢因巨大的碰撞而严重扭曲变形,尼桑车像一堆废铁散落道路旁。

  车上两人当场昏死过去,李主任被抛出了车门伏倒地上,小关头耷拉着被安全带死死地捆在座椅上。

  李主任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架直升飞机在头顶上盘旋,几个医护人员照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他,不远处警察和施救人员正从变形的车门里拽出仍昏迷不醒的小关。

  李主任折断了4根肋骨,头上撕裂一道大口子,在医院躺了3个月,直到我离开南非时,仍心有余悸不敢开车;小关右臂粉碎性骨折,严重脑震荡,住院一个多月,从此闻“车”丧胆。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00:58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

形形色色的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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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4:38   新浪文化

  作者:徐歌

  南非的赌场已不是单纯意义上赌博的场所,几乎是一个汇集着各种游乐项目、可满足人们餐饮购物等各种需求的娱乐中心。如果一定要形容到赌场赌博对于南非人的普遍性和嗜好程度,也许只能拿中国人早几年对到歌厅或酒楼饭馆的包厢唱卡拉OK的全民热衷作比较。


  南非全国有40家领取正式营业执照的赌场,“人均拥有量”世界第一;

  南非为赌博专门成立有国家赌博局,各省有相应的下属机构;

  南非政府每天可向赌场收取200多万兰特的税收,2001年赌场共为国家财政作出9亿兰特的贡献,而赌场每天的收入则在2000万兰特以上;

  南非赌场最常见的广告词是:三枚硬币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

  南非赌客每个月在赌场的花费为60多亿兰特。据调查,60%到80%超过15岁的南非人都会去赌博;

  在南非除赌场外,酒吧及俱乐部也可以申请设立老虎机,如今已有超过50 000台的老虎机遍布全国各地恭迎赌客。

  由于赌博的开放,南非赌风兴盛,虽然目前经济普遍不景气,各赌场的营业却一枝独秀,不少赌场为了应付日益增多的赌客,已向省及国家赌博局提出申请要求修改它们的营业执照,希望能增加更多的赌桌及老虎机,当然还有附设的酒吧。

  豪登省是南非土地面积最小的省,却是人口密度最大、财富最集中的省,因此也是赌场最多的一个省。由于赌场收入数额巨大,豪登省的赌场每个星期要交一次税,而其它各省赌场的税则是按月或季度交纳。

  我所居住的约翰内斯堡市就在豪登省,要逛赌场这里的便利性可谓“得天独厚”。在不长的时间里,我几乎逛遍了约堡大大小小的赌场,而其中给我印象最深、最具特色的就是蒙地、凯撒、黄金城、绿宝石、嘉年华这5家。

  几乎所有赌场的主要赌博种类不外乎是“二十一点”、“百家乐”、“轮盘赌”、“赛马”和老虎机这几样,为了吸引更多的赌客,赌场方面除加大豪华装修和服务设施的兴建外,更主要的是在风格特色上下功夫。

  蒙地赌场是离我住所最近的一家,也是华人赌客最多的一家。它的外部造型像一大片占地广阔的古城堡,据说是美国一个著名的建筑设计师所设计。古城堡的内部设计极富人性化理念,讲究环境的舒适性和情调:赌博区设置在赌场中间,里面“栽种”着十几棵各种人造树木。一条环形小溪使外围的游乐区、购物区、饮食区和中心赌博区相隔开,。

  南非的赌场已不是单纯意义上赌博的场所,而是一个汇集着各种游乐项目、可满足人们餐饮购物等各种需求的娱乐中心。每逢周末,很多南非人是大人孩子一起举家前往赌场,在这里你还可以看到黑皮肤、白皮肤和黄皮肤的情侣们或夫妇俩在亲昵地牵手徜徉。

  来到赌场年龄不足18岁是不允许进入赌博区的,当然对赌客年龄的判断也仅仅是靠站在赌博区门口的保安目测。

  进不了赌博区的孩子们在赌场同样有他们可以尽情玩耍的地方。游乐区里有各种影像逼真、惊险刺激的大型电子游戏机,有疯狂过山车,有左右旋转上下颠簸的“飞船”,有蹦床,有电子打靶枪……任何一种都会令孩子们乐不思归。

  事实上,在赌场里除赌客和游客外,还有各色妓女在游荡,对那些赢钱或出手阔绰的男子,她们就会上前缠绕和挑逗,合意的就牵手搂抱着一块走,楼上就有客房。

  与蒙地赌场古堡式的外部造型不同,凯撒赌场是一片宽阔的现代建筑,门前有大型的喷泉广场,上面矗立着凯撒大帝驾马车、挥舞兵器驰骋的鎏金雕塑,气势不凡。

  在凯撒赌场外围停车场的出入口,站在收费间旁的是几个身着灰黑作战服作战靴、头戴灰黑色贝雷帽、体形壮硕的黑人保安,这些面无表情的黑汉子一律斜挎着冲锋枪,冷酷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开车进入赌场的赌客,这些荷枪实弹的准军事人员的设置其实就是展示一种威慑,让那些企图打堆金积玉的赌场主意的劫匪退避三舍。

  从凯撒赌场正门进入赌博区,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三角形的开阔休憩地,这里有一座八九米高的大卫塑像,天蓝色的穹顶衬托着白色的赤裸大卫,煞是惹人注目。有人向我这样诠释这座大卫像安放的“寓意”:赌场希望每个赌客离开时,都输个精光,就像大卫一样赤条条的。

  黄金城赌场位于约堡市中心地带,是南非历史最悠久的赌场之一。它的特色就在于它的历史。

  黄金城赌场无论是外部结构还是内部装饰,都有浓郁的19世纪南非殖民时代的风格,老式的灯具、因过多的人触摸而变得乌黑发亮的栏杆扶手,都在诉说着这座老赌城所经历的年代,赌场内部房间的造型既有欧洲的影子又有掘金时代矿区小镇的遗风。赌场走廊的墙上贴着大幅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矿区的建筑和矿工生活的老照片,在这些众多的泛黄的黑白照片中,你会发现不少梳着辫子、身体消瘦的中国劳工的身影。

  嘉年华赌场是个儿童乐园“巨无霸”,占地很广,露天停车场宽大得近乎奢侈,停泊的小车一辆辆排列得一望无边。赌场的主体建筑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城堡,造型富有童趣。要进入赌场,需经过一个大大的人工湖面,走过一条空中走廊,这样既可以观看湖中的各式喷泉,又可以由远到近欣赏赌场别具一格的建筑。这里是孩子们游戏玩乐的天地,到处都可以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嘉年华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个“阳光”赌场。

  有小孩的家长怎能忍心周末不带上他们到这个也许是南非最好的儿童乐园来放飞童心,而到了赌场的大人们又怎能委屈自己不掏钱赌上几把。只是从小在赌场玩大的小孩们,耳濡目染,谁能保证他们长大后不会成为“铁杆赌徒”。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03:26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5两黄金。

赌场里的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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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4:45   新浪文化

  作者:徐歌

  在南非人眼里,南非的中国人是一个富裕而嗜赌的族群。

  有人说,中国人在南非社会虽然是弱势群体,但在赌场里绝对是“一等公民”。赌场的工作人员无论黑人白人从上到下,无不对进入赌场的中国人彬彬有礼,恭敬有加。他们
对中国人的尊敬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知道中国人会给赌场带来巨大的收益。

  每逢中国的春节,各大赌场都会举办大型晚宴,招待中国客人。你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中国菜肴;听到悠扬喜庆的中国乐曲;看到欢快典雅的中国舞蹈和精彩纷呈的龙狮表演;有时你甚至还能收到赌场工作人员派发的红包,钱不多,每个红包袋里一般都装着8,88兰特的硬币,取中国人喜欢的意头“发发发”。当然,这之前少不了赌场经理致的欢迎辞,“现炒现卖”的蹩脚中文问候语总会让现场的中国人笑得前仰后合。赌场与中国人的亲善关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听说南非的赌博场有句话是―“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赌场这些对中国人煞费苦心的宣传“促销”招数,无非是想召唤更多的中国人到赌场去。

  谁也说不清楚南非的赌场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中国人,有人说一些中国人骨子里有嗜赌的习性,可我宁愿相信这样的解释:中国人在南非的娱乐生活过于枯燥单调,惟一的“休闲”去处只有赌场。

  到赌场去真的能赌赢你所需要的金钱和所期待的美好明天吗?没有任何一个赌客敢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在南非中国人的圈子里都流传着大老李在老虎机上赢回发家本钱的故事。

  故事很富传奇性却又是真实的。

  大老李在南非侨界绝对是个名人,他的知名度就在他所开的位于唐人街的两间大店铺,一间是食客常去的“北方水饺店”,一间是颇具规模的“大老李寄卖行”。很多中国人都是这两间店铺的常客。此外,大老李在一次遭遇数名黑人劫车歹徒的搏斗中,威猛果敢,最后大获全胜,此事经侨界的华文报纸的宣扬,大老李在中国人圈里就更是无人不知了。

  大老李刚来南非的时候就跟其他大多数的新移民一样,茫然无措,看不到自己的明天。他最先找到的活计是帮人送货,每日忙忙碌碌倒也能维持生活。真正使他“转运”的是太阳城赌场里的一台老虎机。

  大老李不好赌,那天他是送完货开车路过赌场,闲着没事就进去逛逛,除了适合“初学者”的老虎机他不会玩别的。幸运往往是在人最不经意间降临的,大老李喂进几个硬币后,只随意拍打了几下,奇迹出现了―这台老虎机莫名其妙地被打“爆”了,

  不到一分钟大老李就赢了30000兰特。

  不敢恋战,大老李拿了钱匆匆回家。

  这30000兰特的“飞来横财”使大老李有了创业的底气和条件,当然,他后来生意上的成功证明了他的好运不仅仅在老虎机上。

  不知道是不是名人大老李的“光荣”事迹激励着侨界的中国人到赌场前赴后继,但是在赌场有大老李那种好运的中国人委实不多。

  到赌场去的中国人形形色色,几乎涵盖了各阶层,上至巨贾侨领,下到贩夫走卒,无论你赌场外是何人物,进了赌场身份是同一的――都是赌客。

  如果按赌客的“专业性”划分,到赌场的中国人可归为两大类:一类是以赌为业、以赌场为“家”的职业赌徒。他们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而谨慎,输不会一溃千里,赢不会忘乎所以。

  另一类是只在闲暇时间或周末的夜晚上赌场的“业余赌徒”。

  中国人关于赌的故事,我在侨界实在听得太多了,很多都已淡忘,只是有几则怎么也忘不掉。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05:35

故事一:某省同乡会副会长汪某是到南非十几年的老移民了,他是个成功的商人,做货柜生意使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赚下了上千万的家产。财运就手使他无须把多少精力放在生意场上,生活的安逸令他后来渐渐把兴趣转移到赌场刺激的扑克牌点数上。

  没多久他就成了天天到赌场“上班”的职业赌徒,在输掉100万兰特后,他索性关掉了商店,就像所有输红了眼的赌徒,以后生活的目标仅仅是要把输掉的血汗钱赢回来。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泡在赌场里,妻子在苦劝他无效后,绝望地离开他回国了,从此他带着6岁多的小儿子每日狂赌,愈加肆无忌惮。

  是一场悲惨的事故使汪某在巨恸中与赌了断,代价是他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那次他连续赌了一天一夜,次日上午6点多钟,他带着疲惫恍恍惚惚地与儿子开车从赌场回家。外面下着暴雨,冬季的早晨天亮得晚,灰黑的天空加上浓浓的雨幕,在高速公路上能见度很低,他想在雨中变线将车驶进停车带等雨停了再赶路。

  悲剧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由于极度的困乏,变线时没注意后面的来车,被一辆高速的大卡车拦腰撞上,汪某的宝马车瞬间几乎解体,侧翻在暴雨如注的公路上。

  汪某和儿子的鲜血汩汩涌出,又不断被雨水冲走,车上放着的价值几十万兰特的筹码和现金撒落一地,浸泡在血水中,谁看了都会触目惊心。

  数月后,汪某伤愈出院,他的小儿子却葬在了南非的土地上,他那几十万兰特的筹码和现金已不知去向,没有任何一个处理事故的警察承认见到了他随车的钱物。

  故事二:班太太是香港人,家住在约堡市杉腾区的高尚住宅区里,那里是“富人区”中的“富人区”。作为家庭主妇,班太太在南非的生活是惬意无忧的,做贸易的丈夫挣回的钱已足够一家人花上一辈子。不过班太太也是忧怨寂寞的,自从7年前移居南非,与丈夫总是离多聚少,因为丈夫不愿放弃在香港的生意。

  儿女已长大,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长期独居的生活何堪忍受,班太太开始上赌场打发时间。看着大把大把的现金有去无回,班太太也有后悔的时候,她曾主动要求赌场把自己列入“黑名单”,不准她步入赌场范围。无奈赌瘾难除,哪天不“泡”赌场心里就像有虫子噬咬。由于不能进入正当赌场,她便转而往黑市和私人赌场聚赌。

  当她丈夫知道她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输掉了200多万兰特,一切已无可挽回。班太太输掉了巨款的同时也输掉了婚姻,丈夫和她离婚后,她便变卖了在南非的家产,黯然返回香港。

  故事三:在约堡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绝大多数是黑人,偶尔也能看到一些白人,黄种人是几乎没有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在露宿街头的人中看到了一张黄色的面孔,知情者说,这个中年流浪汉是个中国人,姓谢,一年多前还是一家服装商行的老板。

  谢老板原来是不赌钱的,他和一起到南非来的老婆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意人,那家挺红火的商行每年的盈利足够夫妇俩和两个女儿在南非安逸地生活。

  谢老板和朋友上赌场起先只是泡泡酒吧,听听演唱,却从不上赌桌。他赌博兴趣的“培养”是从玩老虎机开始的,小输小赢的刺激也许已不能使他满足,在朋友的“点拨”下他开始坐在了“二十一点”牌的赌桌旁。

  有人曾说,赌场怕新手。谢老板刚开始玩“二十一点”那阵,手气极旺,赢了不少钱。不用辛劳就能拿回不菲的“回报”,于是,他每天都会来到赌桌旁,所下的筹码也越来越大。

  下注最大的时候往往就是输得最惨的时候。几十万兰特输进去也就是三四个月时间,那时已近乎疯狂的谢老板好像已不把一晚在赌桌输掉几万兰特当一回事,他开始欠朋友的钱、欠客户的钱,也欠银行的钱。

  没多久他就卖掉了赚钱的商行,卖商行的钱没能支持他在赌桌上玩多久,当他决定卖掉自家房子那晚,老婆和他厮打了起来。

  最后房子还是被卖掉了,老婆一气之下和女儿另找地方住下,帮别的老板打工维持生计,一个原来挺风光的服装商行的老板娘转眼成了别人的雇工。

  谢老板是哪一天流落约堡街头的没有人知道,听说他曾到老婆那里借钱,不但被拒绝了,而且还被警告不准再进门,否则就去报警。谢老板被债主派人打过几次,挺惨的,至今走路仍是一瘸一拐的。

  有人见过落魄的谢老板偶尔会到赌场去向赢家叫好讨几个赏钱,拿到了别人给的几块筹码就离开,也不再走到别的赌桌上去押注。

  现在的谢老板酗酒,常常是喝得醉醺醺地躺倒在约堡市阳光灿烂的街头。

  这个故事,很多在南非的中国人都听说过。

  其实,因涉赌嗜赌引发的个人悲剧和家庭悲剧,近年来在中国人的圈子里屡见不鲜,已成为南非华人侨界的话题。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07:41

随着一声『恭喜发财』,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5两黄金。

逍遥南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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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4:46   新浪文化

  作者:徐歌

  南非的9月,一望无际的枯黄原野开始泛出嫩绿,南半球的春天伴随着印度洋温暖的海风来临了。

  10月份以后,茫茫大地就变成满目的翠绿。


  我在中兰德区的住所,每天院子前后的草地上都会飞落许多鸟雀,早上醒来听到的就是它们的叫声,鸟儿似乎丝毫不惧怕人类,在房前屋后肆无忌惮地飞来飞去,或停留在人的脚边。院子里几棵高大的树上倒挂着好多大风铃一样的鸟巢,那是织巢鸟的杰作,看着十分有趣。有一种发出孩子嗓音般“啊啊”叫声的长嘴大鸟,张开翅膀有近一米宽,它们总成群结队地飞临房顶上,忽而又高傲地鸣叫着扑翅飞向蓝天。甚至一些不知哪儿来的小型野生动物也会不时地蹿进院子里来,我就常见到野猫在树上爬上爬下。

  南非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环境污染,空气非常洁净,透明度极高,站在高处眺望,极目所至地平线上的景物清晰可见。不少从国内去的移民在南非住上一段时间,原先患上的呼吸道疾病都不治而愈。老程说,这么好的气候有点像云南的昆明,就冲这样仙境般的环境,真想后半辈子都留在南非。

  在非洲还有如此舒适宜人的生活环境,这是没到过南非的人绝对想不到的。

  在南非的日子里,我常常被那里壮丽而奇异的景物所吸引、陶醉、激动。

  闲暇时我会走到居住地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看远处笔直的高速公路上滚滚的车流充满活力地奔向天边,看高原上迤逦的远山静默无语,看天上欢快鸣叫自由飞过的轻盈鸟群,看丽日普照云空寥廓,看夕阳西下丹霞似锦……

  小山坡上偶尔也会有一些休憩的黑人,有时候我们彼此会打个招呼交谈几句,更多时候是互不打扰各得自在,他们闭目小憩梦会周公,我仰天凝神看云卷云舒。

  更多的时候,我会叫小刘开上报社的车子一起外出游逛,我出汽油费,还有一路上吃喝玩乐的花销。小刘很乐意,我当然也快活,只是每个月都要搭上工资的一半来支持这样的“逍遥南非游”。

  我们的车轮先是碾过了大半个约翰内斯堡市,印迹留在了四通八达的公路上、繁华或僻静的街道里、有名或无名的景点中。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09:31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5两黄金。

约堡是南非真正意义上的中心城市,不仅占据着全国金融、经济的重中之重,有发达的冶炼、机械制造业和运输系统,更是现代南非和现代化非洲的某种象征。

  这座因1886年发现金矿后迅速发展、膨胀起来的都市是整个南非的骄傲,如今仍是世界上最大的产金中心,人称“黄金之都”。沿着辐射状分布的高速公路进入约堡市区,你会惊诧于自己仿佛来到了欧洲的某个大都会。看着路上跑着的一辆接一辆的“宝马”、“奔驰”,看着远方郁郁葱葱的绿树顶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楼群,你想不到非洲竟有如此繁华富庶的一面,你也许会问自己:这是非洲吗?

  从约翰内斯堡北上,沿N1高速公路行驶不到一个小时,即可到达南非豪登省的另一个著名的城市―立法首都比勒陀利亚。

  当车辆驶上一个雄伟的高坡,路旁的标志牌显示,前方就是比勒陀利亚。这时你从车窗往右看,一座依山而建、庞大恢宏的黄褐色建筑物赫然横亘在你眼前,高达10层以上,宽度展开近千米,楼顶右端还有高耸入云的发射塔,如果说发射塔就像高大的桅杆,那么整个大楼就是一艘劈波斩浪的巨轮。远看山中有楼、楼山浑然一体,气势撼人,十分壮观,设计师非凡的想像力和建筑理念令人叹服。这里就是著名的南非大学,世界上规模最大、学生最多的远程教育学府。

  比勒陀利亚有“紫崴城”之称,城市的街道都遍植这种会开放粉紫色花儿的行道树,每年10月至11月间,全城仿佛漂荡在紫色的花海中,头上紫花如盖,脚下落英满地,“紫毯”铺街,让人叹为观止,如画如梦,这座城市也因此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园城市。

  教堂广场是比陀最著名的景点之一,位于城市的中心。广场中央是南非首任总统保罗?克鲁格的威严的青铜雕像,广场的草坪上或坐或躺着许多小憩的黑人,观光客则四处拍照,大群的广场鸽不时飞起飞落。闹市中的这个每一处都写着历史的广场给人以一种休闲随意的感觉。

  作为首都,比勒陀利亚集中了南非所有的行政部门和机构,各国的大使馆也设立于此,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非大使馆就座落在比陀市区的N4公路旁。

  最能体现国家最高权力象征的地方当然要属总统府了。

  这座古希腊风格的石砌环型建筑位于一个可以俯瞰全城的小山上,规模庞大,工艺精致,设计奇巧,气势庄严稳重。总统府广场矗立着大型历史雕像和古炮,给人以厚重的沧桑感。沿坡而下,建构着富有层次的精美园林绿地,石阶旁如茵的草坪十分平整,点缀以似锦繁花和经过精心修剪的树木,山坡下一片开阔的草地用以进行各种集会之用。整个总统府及其周围配套的环境,体现着庄严而不失亲切、稳重而不失活泼的总体理念。

  南非的首都有3个,如此的设置世界独一无二,除比勒陀利亚作为行政首都外,南部西开普省的开普敦市为立法首都,中部自由省的布隆方丹市为司法首都。

  南非早就有“世界在一国”的美誉,旅游部门更打出招徕的口号:“游一国等于游全球。”

  有人说,在南非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你可以观赏到海岸裸岩、山岳、河川、森林、湖泊、沼泽、准沙漠、灌丛、草原和高原、台地。在这片壮丽多姿的大地上,不仅蕴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保持着完好原始的生态环境,而且更因为多种族的共生共存而展现出不同肤色斑斓多姿的多元民族文化。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11:24

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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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4:48   新浪文化

  作者:徐歌

  在南非,中国人身上穿的衣服我敢肯定几乎百分之百是国货,中国服装做工好,款式多样新颖,而且价格便宜。没有人会蠢到去“崇洋媚外”。相反,很多南非人穿的都是“中国制造”,尽管有些贴的是别国商标。


  没有谁能挡得住这股“中国制造”的潮流,毕竟消费者对价廉物美商品的

  青睐是一种经济规律,没有哪个国家能拒绝来自中国的时尚和美丽。

  中国人的饮食和口味是区别其他族群最鲜明的特征,对吃的讲究和精细程度全世界无出其右者。中国人无论离开故土多远、时间多久,中国式的饮食习惯永远不会改变。在南非要吃中国饭菜,除非上中餐馆,否则只能自己动手。

  在南非的连锁超市很难买得齐做一顿中餐所需要的原料,不仅如此,南非的超市除肉类面包比较便宜外,其它东西都较贵,有些蔬菜甚至贵得离谱。比如,南非的黄瓜昂贵得令人咋舌。好在约堡有唐人街,中国人所要的大米蔬菜、酱醋味精、姜葱大蒜等都购得齐,此外,店家还出售有烧卤、腊味、豆腐和海味干货等等,虽然这些东西的价钱要比国内稍贵些,可“民以食为天”,人在海外辛苦谋生创业,再怎样也不能委屈自己的“中国胃”吧。

  南非黑人的主食是玉米面,他们烹制成一种糊状物,叫“粑粑”,放在碗里用手抓来吃。这种东西中国人吃不惯,黑人们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得身体强健。不过,南非人吃得最普遍的也许还是快餐食品,麦当劳、肯德基遍布城市小镇,现代生活的快节奏已使回家做饭成为一种奢侈。南非的公路边还有一种名为“FLY―THRU”的汽车快餐店,驾驶员不必下车,开车围着快餐店转上一圈,就可付款拿到食品。

  南非也有很多特色食品十分出名,如恰特尼调味料和用生肉风干的牛肉干,中国人回国时都喜欢买些带回去。一些野味馆里出售饲养的斑马肉和长颈鹿肉也很受欢迎。

  中国的一些饮食文化也在影响着南非人,如中国茶就在南非很流行。喝中国红茶、品尝茶文化正成为南非中产阶级的时尚。

  有人说,南非什么都贵,只有房子和车子便宜。

  这样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房子便宜当然是得益于南非土地便宜和当地劳动力低廉。

  在南非公寓楼里的房子叫FLAT;单独的别墅叫HOUSE;围起来统一管理,集中规划的别墅群叫TOWN HOUSE。在南非的中国移民会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选择租住或购买不同类型的房子。为进一步了解中国移民的生活,我曾在一户广东移民家里暂住过。

  主人姓周,我叫他周老板。周老板一家在约堡和比陀两市新建的购物中心租下店面开了三家百货店,主要经营中国的服装鞋帽工艺品,生意很好。

  周老板和妻子女儿住在中兰德VORNAVALLEY别墅区的一幢HOUSE里,那里是富人区。周老板10年前来到南非,赶上了中国人发财的好时候,几年后花了28万兰特从一家要移民澳洲的白人手里买下这幢很不错的HOUSE,像这样建好的HOUSE售价一般都在40万兰特左右。

  这幢HOUSE为两层楼结构,很宽大,屋后有游泳池外带车库,屋里还有一个大厅摆放了乒乓球桌,用作健身房。

  周老板的大儿子已经到英国留学去了,一家三口住不了那么多房子,我通过周老板的一个熟人介绍租了一层的一间。整幢HOUSE有三个卫生间两个厨房,周老板让了一卫一厨给我用。

  我每个月向他们交800兰特的房租费,这种租住方式在南非叫分租。

  周老板夫妇待人很热情,在家里我和他们说粤语,很亲切。他们12岁的女儿萱萱是个小“香蕉人”,外黄内白,英语流利,能说会写,喜吃西餐,情绪表达西化,而汉语仅仅会听和说,看不懂汉字更不会写,讲汉语时遇到父母没跟她说过的词汇便无法表达。小姑娘从小在南非长大,在白人的学校读书,要不是在家里父母规定她只准说汉语,恐怕她只会说自己的母语―英语了。萱萱是南非国籍,她是华人第二代移民的典型。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13:13

南非的黑人们



  作者:徐歌

  南非毕竟是属于黑非洲,她的本体是黑人国家,本土最大的族群是黑人。黑人是这个国家最生动、最有魅力的一道风景。

  黑人就生活在我的周围,或者准确地说,我就生活在黑人的国家里,于是记忆里就
有了一幅幅关于黑人的难忘的画面,也有了一个个关于黑人的有趣的故事。

  我租住在中兰德VORNAVALLEY周老板家的那段时间,常去的那个别墅区小公园里每到周末不时会看到一些女黑佣围坐在草地上。她们都是别墅区里某家的佣人,周末可以放假,于是她们总会七八个人聚在一起带上些吃的喝的,来到小公园围成一圈坐下,先是互相品尝各自的食品,姐妹们拉拉家常,当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这些女佣便开始用黑人的祖鲁语唱起歌来。

  那也许是她们家乡的民歌,旋律悠扬土风十足。歌唱的时候总是无忧无虑的,这些黑人姑娘大妈们脸上带着笑容,击掌齐声欢唱,歌声回荡在公园上空。当唱歌已不能尽兴,兴致起时,她们便会站起身来,剧烈地摇动着胯部臀部,边唱边舞。这个时候平时十分安静的小公园就热闹了起来,女黑佣们的歌舞表演总能吸引路人前去观看捧场,和着她们的节奏给她们鼓掌喝彩。

  在南非,你经常可以看到这种黑人围成一圈载歌载舞的场景,树荫下、草地上、街区旁那些黝黑的面孔如痴似醉的神情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南非的黑人大都有较文明的举止和素养,我在南非的大街小巷公共场所,没有看见过一个黑人乱扔废弃物及随地吐痰。南非的黑人都很注重仪表,再穷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置一身体面的衣服和一双漂亮的鞋子,哪怕他背地里举债度日吃了上顿找不到下顿,在人前也要风风光光,保持一个人的尊严。南非黑人这种对外表的讲究还是值得称许的,因为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在南非有这样一种说法:黑人只有昨天,白人只看重今天,中国人总是想着明天。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14:45

爱动物的南非人


  作者:徐歌

  说起南非,绝对不能不提到动物。生长在南非的动物不仅种类多数量大,而且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因为南非人酷爱动物,不管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自觉保护动物已形成一种全民习惯和共识。南非人爱动物已经是渗透到了骨子里,看到动物被“欺负”了肯定会“路见不平一声吼”,然后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报社小刘在宿舍里养有一只小狗叫强强,他是中国人中难找的“喜爱动物人士”,平时有空就和强强厮混在一起,喂食嬉戏,难舍难分。

  一天下午,小刘走路到离宿舍不远的加油站买些东西,强强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与主人形影不离,小刘担心路上车子多会压着小狗,就拼命地把强强往回赶。可强强显然不愿与主人分开,依然紧跟着,小刘急了,在公路边抬腿就踹了强强几脚让它回去。这时,一辆小车“嘎”地一声在路旁停了下来,随即车门打开跳出一个高大的白人老头,他冲到小刘跟前一把揪住小刘的衣领,看了看小狗强强后愤怒地瞪着小刘用英文说,你再敢踢它,我就杀了你。小刘气坏了,挣开那白人老头的手又朝强强踢了一脚解恨,老头一看更来气了,双手掐住小刘的脖子大声地骂他不该虐待动物。小刘不服,找出所有刚学会的英文中骂人的粗话向老头还击。

  见此情形,路上不少车辆停了下来。几个黑人白人围过来问清楚情况后,说老头不能动手的同时也纷纷指责小刘的“虐待”行为。小刘自知道理上说不过去,只能“含恨”带着强强回宿舍。

  这件事对小刘的触动很大,后来他说并不恨那个掐他的白人老头,“老家伙下手是狠点,可真的是有一颗爱护动物的心。”

  浙江移民老李有吃鸽肉的嗜好,他认为这样能滋补身体,于是便在院子里养了一大群鸽子,这些“小家伙”长着白色的羽毛,时而扇动翅膀飞向蓝天,时而盘旋着从空中飞落屋檐上,煞是惹人喜欢。

  老李宰鸽子吃的时候当然不会考虑它好不好看,根据身体滋补的需要,每个星期要从鸽群中挑出一两只来吃掉。

  老李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在国内时他就是这么为了吃而养鸽子的。现在当他的白人黑人邻居看着他养的鸽群在天空中飞翔赞不绝口时,他实话实说:这些鸽子用来蒸和烤都很好吃,肉很香。

  没想邻居们听了大惊失色,瞪圆了眼睛看他,说:“这些小鸽子如此可爱,你怎么能忍心把它们杀掉来吃呢?”有人要告到动物保护协会去,投诉中国人滥杀动物。

  老李慌了神。第二天就有两个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到家里神情严肃地向老李了解有关虐杀鸽子情况,老李早有思想准备,横下一条心矢口否认一切不利“指控”。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向老李作了些动物保护知识的宣传和教育就离开了。

  从此老李再也不敢向邻居谈什么“吃鸽经”了,有人来看他的鸽群并发出赞美时,老李会说:“我养鸽子是为了看它们飞,你看它们飞得多好看。”来人听了没有不对老李竖起大拇指夸他的,“这个中国人真有生活品味。”

  我对动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到南非后租住在周老板家那段日子,才和一条狗有了“亲密接触”――那是周老板家的护院犬,名叫特鲁迪,特鲁迪是我在南非最值得想念的好朋友之一。

  特鲁迪起初见到我时表现出了对一切陌生人的凶恶狂暴的本能反应,它隔着铁栅栏门朝我扑来,张着大嘴狂吠不止,仿佛真要冲出来把我撕碎。

  望着这条立起来个头有我一般高的黑色恶犬,我心里一阵发怵。为了让我安全地走进院子,周老板不得不用力拉开特鲁迪并把它关进车库。周老板对我说,“你要住进我们家来,必须要过特鲁迪这关,否则你连大门都进不了。”我说,“我怎么才能让这家伙听我的话?”周老板说,“你必须亲近它,尽快和它熟悉起来,让它认为你是它的朋友,其实对待动物和对待人是一个道理。”

  于是,我一住进周老板家就开始花心思向特鲁迪套近乎。每天上午,由周老板牵着躁动不安的特鲁迪,我来向它发动爱抚“攻势”。我提心吊胆而又亲切地顺着特鲁迪的皮毛抚摸它的头和背部,原本充满敌意的特鲁迪先是不动声色地接受我对它的爱抚,听任我的手对它轻柔地触碰,后来,特鲁迪见到我已不再警惕地狂吠,它已学会等待我的亲近,我的手抚摸它时立即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傍晚,到了特鲁迪吃饭的时间,我就争着给它喂食,看着我对它管吃管喝的,特鲁迪明显地对我产生了好感,它已经承认我是它的朋友甚至主人了。

  解除了特鲁迪对我的敌意后,我并没有从此疏忽它,而是对它更亲密无间,爱护有加。

  特鲁迪具备一条好狗应有的品性,对陌生人凶狠无情,对家里人却是十分温顺和忠诚。我定期给特鲁迪洗澡捉蚤子,偶尔也带它出去溜一溜,它看到路人总喜欢冲他们狂吠并欲挣脱我的手扑过去,这时候我就紧紧地牵着它,看着路人惊恐躲避的样子,说实话我心里会有种得胜将军般的骄傲。

  日复一日的“亲密接触”已使特鲁迪对我的依恋日深,渐渐地它对我的亲近已有超过对它的主人周老板一家的迹象,这甚至使周老板一家开始有些“妒忌”起来。不过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3个月后我就从周老板家搬走了。

  我搬走的前两天,特鲁迪像是知道了要发生什么事一样,一见到我总是紧跟着缠个不休,似乎让我不要离开它。

  搬离周老板家那天,特鲁迪一反常态,跟着我冲出铁栅栏大门,好不容易将它弄回门里,它望着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在门边不停地走来走去。我转身离去,听到背后特鲁迪发出了几声哀鸣般的嗥叫,我没敢回头看它,我怕自己会伤心不忍,那种感觉就像和一个老朋友作永远的诀别。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24:44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3两黄金。

下矿井

  作者:徐歌

  黄金、钻石,南非的名字似乎总缀着这两种稀有矿产品的昂贵与华丽。也许每一个来到南非的人,都少不了对这两种迷人宝贝有着想像和期待。从某种意义上说,南非称得上是“遍地黄金”,我所在的非洲最繁华富裕的城市―约翰内斯堡,就是世界有名的“黄金之都”。


  而100多年前,这里还只是一片荒原。

  1886年3月的一天,失意的淘金客哈里森在约翰内斯堡北部一个农庄的山坡上独自散步,下山时他被一块露出地面的石头绊了一个踉跄,他恼火地转身朝石头踢了一脚,这一踢不打紧,那块“惹事”的石头使他眼睛一亮――那是块含金砾岩。他凭直觉感到这块石头里可能含有金砂,用随身带着的铁镐敲下一块碎片带回去后,他放在水盆里淘洗。看着盆里淘洗出的闪闪发亮的金砂他欣喜若狂:金矿,金矿,他找到了金矿!

  其实,乔治?哈里森当时不可能知道,他的脚下埋藏着的竟是世界上最大的黄金矿脉,全球2/3的黄金将产自这里。

  乔治?哈里森的发现引发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淘金热,世界各地的淘金客潮水般涌入约翰内斯堡,一座座矿区建立起来,财富随着金矿的大量开采迅速得到积累,约翰内斯堡这座被誉为“用金砖砌成的城市”不断膨胀,成千上万矿工的血泪汗水终于成就了这座以“黄金之都”命名的国际大都会。

  如今,在乔治?哈里森发现金矿的地方矗立着一座雕像:这个消瘦的澳洲淘金客左手拿镐,右手举着那枚改变南非历史的含金石块,风雨不动,静静地站在车来车往的高速公路边。雕像所在的地方离约堡新唐人街―西罗町不远,来自各地的华人新老移民到达南非后肯定能看到这座栩栩如生的雕塑。就和当初的乔治?哈里森一样,华人们跨洲越洋来到南非后也许同样都怀揣着“淘金”和发财的梦想。

  有关黄金的一切是南非永远不会乏味的话题。

  没到南非之前,对这个盛产人类最喜爱的昂贵金属的国度满是向往,地球上如此稀缺的物质为何在那里竟丰盈得近乎奢侈;来到南非后,看惯了这里的人们在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普遍炫耀的金黄色,浏览过了黄金公司、黄金首饰店里的展台上、柜台上陈列的各种各样的成品后,觉得要领略“黄金的风采”,抵近“黄金源头”的最好方式应该是―下矿井,即下到正在采掘中的黄金矿井。

  来到南非3个月后,我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

  一位我在唐人街采访时认识的老移民上海小伙子小段,他知道约堡一处老的黄金矿区,那里的一些矿井仍在开采。

  一个星期天早晨,我和小段开车直向矿区奔去。

  小段以前下过一次矿井,他说下面黑乎乎的闷得慌,“没什么意思”。他宁可在外头闲逛等我。

  我和几个白人游客从入口处进入一个宽敞的矿工工作间,一个工作人员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套矿工装备:一顶安全帽、一套矿工服、一双长筒水鞋和一副矿下照明灯。我们按工作人员示范穿戴完毕,并挎上肩挎式照明灯的大电池,拿着照明灯,走出工作间。

  我是这批下井人员中惟一的东方人,巧的是在矿井口升降机旁等着我们的“导游”兼讲解员是一位黄种人,他40岁左右,戴着眼镜,一身白色的矿工服,显得很精干,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他的安全帽正面写着一个红色的繁体字“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27:48

钻石的故事



  作者:徐歌

  在南非发现第一颗钻石的人名叫丹尼?乔可伯,那是1866年的事了。

  有一天,有收集漂亮石头嗜好的丹尼来到距金伯利120公里的霍普敦走访他在德考克农庄的朋友雅克布斯一家,当时雅克布斯的小儿子在和一群小孩玩耍,丹尼发现他们玩游戏
的石块中有一颗很特别的小石子,于是就问是从哪捡到的,雅克布斯的小儿子说是自己从奥兰治河边捡的。丹尼很喜欢这颗小石子,正张口想问时,雅克布斯夫人大方地说:“你如果喜欢,就拿去吧。”丹尼?乔可伯拿走了这颗注定要载入南非史册的“小石子”―后经住在格雷厄姆斯敦的地质学家阿瑟斯通博士的最终鉴定,被确认为重21.25克拉的钻石。不过,后来在南非引起寻觅钻石狂潮的并不是这颗被取名为“尤蕾卡”的钻石,而是3年后丹尼?乔可伯获得的第二颗钻石。

  这第二颗“小石头”不再让丹尼如此随意拿到手,他是花了500只羊、10头牛和1匹马的代价才从格里夸地区一个牧羊人手中换得。这个代价随后被证明是值得的―经鉴定那是一颗重达83.5克拉的钻石。这颗后被命名为“南非之星”钻石的发现令当时英国在开普敦的殖民大臣迫不及待地向全世界宣布:南非将来的成功就建立在这颗石头上。

  无数怀揣发财梦的人涌向了南非,涌向了金伯利。

  如果说黄金的开采是地层底下艰苦危险的劳作,那么钻石矿的采挖则是另一番景象,他们甚至会把钻石矿称为“绅士矿”。

  钻石矿传统的开采方式是在露天处从地面向下挖掘,通俗说就是“挖大坑”。

  在金伯利,有许多大矿坑,这些留在大地上巨大无比的大窟窿总会让游人惊叹不已,甚至会怀疑:以人类的力量怎能挖出如此貌若自然造化般的大坑?

  很多人也许不相信,尽管南非盛产钻石,不过你要在南非买到便宜钻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钻石业是高度垄断的行业,任何一个地方的钻石实行的都是全球统一垄断价格,也就是说真正来路正当的好的钻石,无论在南非还是在其它国家的钻石珠宝店里买,价钱都是相差无几的。

  赝品钻石在南非不难见到,其外型与真的钻石无别。曾有一些黑人从嘴巴里吐出假钻石,然后故作神秘地说是从哪个钻石工厂偷出来的,以此来诓骗中国人。为了证实他们的货是真的,他们会拿出玻璃片用自己的“钻石”在上面划出几道痕来给你看,以说明有足够的硬度。其实,懂行的人是不会上当的:玻璃的硬度仅为5,钻石的硬度是10,硬度大于5而小于10的任何物质都能在玻璃上留下划痕,比如硬度为7的水晶或者硬度为5-9的人造钻石。

  当然,要鉴定钻石的真伪最保险的办法还是到权威的机构或者是找行家,用专门的仪器进行检测。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31:06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

到中国人商店里帮忙



  作者:徐歌

  在南非,我曾有过一段做商店售货员的经历,是租住在约堡的周老板家那阵子。

  周老板家开有三间商店,周老板亲自照看比陀那间大店,还顾请了一个当地的黑人妇女帮忙;约堡那两间则由周太太和她的一个中国同乡照看。


  每当周末休息日是比陀那间店生意最忙的时候,顾客很多,既要应付顾客,又要收钱找钱什么的,周老板和那个女黑人根本忙不过来,尤其是圣诞节前的一两个月。周老板问我周末能不能抽空到店里帮个忙,我在报社上班的时候星期六可以休息,作为他的房客我答应星期六可以去试试看。

  周老板这间商店有100多平米,主要经营服装鞋帽和儿童玩具,也兼营小百货。商品清一色的都是中国货,品种很多,几乎都是从“中国城”批发回来的。隔壁一家是印度人开的地毯店,另一家是白人开的时装店。

  在看店的那些日子,我发现了南非人尤其是黑人一种很有意思的购物方式,也许可以把它称为“分期付款”方式。

  黑人都很在意自己脚下穿的鞋好不好,哪怕再穷都渴望体面地拥有一双好的鞋。如果一个黑人在商店里看上一双标价250兰特的皮鞋,而他口袋里只有50兰特,他不会跟你讲价,而是对你说,他想要那双鞋,要你留一双给他,他先付你50兰特,余下的200兰特分期付清。你给他写上一张收条后,便要把那双鞋留给他,他也许会每天付50兰特给你,也许会每个星期付100兰特,直到付够鞋子250兰特的钱,他就会得到那双心仪已久的鞋。我当初对这种购物方式感到很新奇,后发现不少黑人都喜欢这样买一些他们觉得比较贵的商品。在周老板店里,我还见到过一个白人小姑娘以这种方式购买一双她十分喜欢的红色皮鞋,那双皮鞋的价格是270兰特。

  有一回,商店里来了一位身材高挑、举止文雅的白人妇女,她细心地翻看了一遍挂着的旗袍、肚兜、唐装和功夫衫,然后微笑着对周老板说她是附近一所中学的老师,学校里准备举办一台晚会,她和她的学生们想搞一个时装表演的节目,听她的一些学生说这里的中国服装很漂亮,她就跑来看了。一看之下十分喜欢,她很想租一些服装回学校,晚会上就让学生们表演一出“中国服装秀”。周老板听后爽快地答应了,他和女老师谈好租金和一些细节问题后,女教师当即高兴地表示马上叫学生过来试穿定好需要的大小款式。当那七八个女学生到店里来试穿时,她们比划着手中漂亮的衣衫,或互相打量穿着的效果,小姑娘们那种兴奋和喜悦就像一只只快乐的小鸟。晚会开始的那天晚上,学校里邀请周老板夫妇和他们的女儿一起去观看,晚会很精彩。

  要说起我在看店期间遇到过什么好玩的事,有两件倒是更有趣。

  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一个高大壮实的白人男青年到店里专看女装,他一会拿着裙子左看右看,一会拎起文胸内衣比试,见他捣鼓了半天犹豫不决的样子,我过去问他,“需要什么样的衣服?”我本以为他选女装是为女朋友或妻子买的,谁知他一开口听得我一愣一愣的。他指着那些女装文胸之类的对我说,“有没有适合我穿的?”我以为他开玩笑,也笑着问他,“是你穿?”这回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告诉我,他要从头到脚买一套女装,是他自己穿的,圣诞节他和朋友们要搞化装舞会,他想以男扮女装“出奇制胜”。结果我们帮他忙活了半天,为他选好最大号的文胸高跟鞋、最宽阔的裙子,还为他备齐了头花和化妆品,这家伙最后甚至还想买一件游泳衣。当这个壮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店门口,周老板、维纳纳和我都乐了起来。

  和“壮汉穿女装”相映成趣的是“美女买宝剑”的事。周老板的店里有很多中国工艺品,如折扇、中国结、紫砂茶具、宝刀宝剑等等。这些工艺品有些是比较贵的,又加上不是日常用品,买的人总是不多的。墙上那把“龙泉宝剑”据说都挂了一年多了,一直无人问津。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后是一个弱女子把它买走了。那天中午,一个玲珑的金发美女来到店里,她不看衣服鞋子,专盯着那些工艺匕首、日本刀和中国宝刀宝剑看。她看过了好几样“兵器”,看起来都不太满意,接着她叫我把墙上那柄“龙泉剑”拿下来给她看看。这一看她爱不释手,手抚剑峰两眼放光,她又掂量了一会儿,立即决定“不惜千金买宝剑”。那把宝剑可不便宜,2000多兰特。我们问她是不是练中国武术需要这把家伙。这金发女郎说,是她的老板在学功夫,过两天是他的生日,这把宝剑是送给老板的生日礼物。我和周老板听了连连称赞这白妞会做人,老板得了这把宝剑肯定会非常高兴,因为那是件很特殊的生日礼物。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32:54

起劫案使我差点招来官司



  作者:徐歌

  转眼到南非已经3个月了,报社的工作挺顺利的,我在逐渐熟悉周围的一切的同时,也适应了异国的生活。

  在南非的华人最害怕的就是听到枪响了,它足以震碎人们生活渴望的安宁与平静。
10月21日,华人社区又响起令人心惊肉跳的枪声,约堡市中心的中国城发生黑人持枪劫案,所幸没有人死亡,只有一名华人业主受伤。惶恐之后一切如常,只是没想到事情过去后我竟还为此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那天中午1时许,9名黑人歹徒开着两辆车进入中国城停车场。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9人大摇大摆地朝大门入口走去,当靠近门外的4名黑人保安时,他们一拥而上,一人亮出藏在衣服里的AK-47冲锋枪,其余的拔出9mm小口径手枪,他们迅速地将保安控制住,然后由三人看管着,其余6人举枪冲进中国城内。

  6名劫匪先找迎着大门的那家店铺下手,这家铺面叫三九贸易店,业主是南非大西南联谊会一个姓徐的会长,徐会长的刚勇和豪放在侨界是出了名的。

  当时,徐会长正在商铺的柜台内,两名歹徒闯进他的店里后,一人拖着一个货箱就往外走,店里的一名女职员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跑过去要拖箱子的那个黑人付钱,那黑人一把将她推开。见此情形徐会长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另一个歹徒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掏枪上膛,果断向歹徒射击。

  子弹没射中歹徒,对方竟扑上前抓住徐会长持枪的手,试图控制其射击角度。这时,徐会长也扳住对方的手,互相使劲僵持近两分钟。突然歹徒开枪了,子弹贴着徐会长的胸前射出去。

  当时徐会长的右臂中弹了,顿觉疼痛无力,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为防止歹徒抢枪再朝自己射击,他在和歹徒的角斗中将子弹夹卸了下来。在徐会长的拼力抵抗下,歹徒终觉心虚气短,见势不妙夺门而逃。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臂,徐会长发现原来还很热闹的众多商铺,已看不到一个人。

  事发的时候,我们报社的一名记者正在离中国城不远的地方,获知消息后即赶往现场了解情况。由于较早采访当事人,记者写回了一篇很有现场感的好稿子。据记者介绍,事后旁边店铺的一些人说,徐老板这样做太危险了,一般的人都会任歹徒抢的,这些家伙能抢多少钱?徐会长却不这样任歹徒随心所欲,他说:“如果我任他们抢了,他们就会挨家抢过去,而且,以后还可能再来抢。”

  这些话语都写在记者的稿子里。拿到这篇东西,当时我有两个感觉:一是这是一起比较重大的劫案,歹徒人数多,9个;武器威力大,有AK-47冲锋枪;抢劫目标大胆,选择知名的中国城。二是敢于奋起抗击歹徒的徐会长应该大力褒扬,孤胆斗劫匪的行为值得每个华人表现出敬意。

  记者是刚进报社的,还不太掌握新闻的写作格式,我从文章中提炼出一些新闻事实给这篇稿子加上个导语,记者文中有徐会长的话:“如果我任他们抢了,他们就会挨家抢过去……”我把它概括为引题中的一句“中国城21日发生劫案,9名黑人持AK-47冲锋枪欲洗劫商铺”,这则消息的主标题我拟为“勇汉子只身沥血斗凶顽”。图片和文章我放在了报纸的头版。

  我满以为这会是个好新闻:报道详实,内容可读,英雄人物值得讴歌,在读者中肯定会产生反响,我的同事也这么认为。

  这期的报纸卖得很火,而且,读者的反响在出报的当天上午就产生了。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34:56

随着一声『观音娘娘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5两黄金。

具体说,让报社听到强烈“反响”的是中国城的一位负责人,该负责人给程总编打来了“兴师问罪”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说,“你们的报纸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踩’中国城,你们的报道严重失实,给我们中国城造成了严重后果,你们要对此负全部责任!”程总编一时搞不懂对方的意思和事情的由来,他让对方先冷静下来,有话慢慢说。当他得知对方是指“中国城劫案”那篇稿子的事,马上叫我到他的身边,他对电话那头说:“我叫这篇稿子的编辑来跟你说明情况,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他核对一下。”老程把电话听筒递给了我。

  我刚说了句“你好”,对方的质问就带着怒气“砸”了过来:“什么叫‘9名黑人歹徒’?什么叫‘AK-47冲锋枪’?你看见了吗?什么叫‘欲洗商铺’?你看见了吗?你知道这么搞对我们中国城影响有多大吗?很多中国城的业主拿着你们的报纸来找我,说这里的治安太可怕了,不敢在这里做生意,他们要向我退掉店铺,现在连一些顾客看了报纸都不敢再来中国城买东西。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听额头上的汗渗出来了,没想到一篇稿子会给中国人引以自豪的中国城造成如此的恶劣影响,我也很心痛,我快速地回想处理这篇稿件时有没有无中生有、草率下笔之处,这可真是“笔下值千金”啊!我跟对方说:“这篇稿子是记者到现场采访当事人后写出来的,应该是忠于事实的,我觉得记者没有必要……”

  “我跟记者通过电话,记者说原稿不是那样写的,都是编辑改的。”对方打断了我的话。

  我听明白了。对方看到报上的新闻后找过记者,记者感到事态有些棘手干脆把麻烦推到我身上―这也情有可原,记者毕竟刚进报社来,采访报道经验不足,不敢“得罪”中国城方面。记者这篇稿子我改过标题,内文也作过技术性处理,但新闻事实是不可能改动的,这是常识。我不觉得有必要在电话里向中国城这位负责人详细说明我修改过记者稿子的哪些部分和为什么要作如此的修改,因为对方肯定没有兴趣也没有耐心听这些,我也不想在电话里强调我和记者谁该负责任谁不该负责任什么的,编辑和记者“互掐”只能让外人笑话。当然,我更不能抬杠似的反问对方,你怎么知道抢劫不是9个黑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拿AK-47?你怎么知道歹徒不是“欲洗劫商铺”?你又看见了吗?这样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对解决问题毫无益处。

  我跟对方说:“我们能不能先不追究到底谁该负什么责任的问题,报道是否失实相信也可以调查清楚,当务之急是我们应该怎么配合你们消除报道对中国城的不利影响,以及中国城今后应该如何防范类似抢劫事件的发生。”我想让对方对我有建设性的回应。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那么多,总之谁该负责任谁就必须负责任,如果是你损害了中国城的利益,我们就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通话时老程一直在看着我。老爷子眼神中有一丝疑虑,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跟他说了对方的态度和记者那篇稿子的情况,老程说:“《南非华商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记者的稿件应该是属实的。”我说。

  “这个你应该找记者了解清楚,确定采访的真实性和新闻事实的可靠性,”老程对我说,“你下午最好和记者到中国城去一趟,找那位负责人看看他对我们的报纸有些什么要求,你们的态度一定要诚恳。”

  和记者碰头时我问:“你采访的材料过得硬吗?9名黑人歹徒和AK-47冲锋枪的事能不能证实?”

  “我采访徐会长时他是这样告诉我的,那4名黑人保安也都这么说。”记者边对我说边打开包里的采访本翻给我看采访记录。我知道那说明不了问题。

  “有采访录音吗?”我问。

  “没有,我也没有采访机。”

  我带上一个同事的采访机和记者赶到中国城,我们再次找到徐会长和事发时在场的黑人保安了解当时的情况,他们所叙述的和记者稿件所写的相符。谈话时我录了音。

  我拨打了中国城那位负责人的手机,说明我们的意图,对方说他人在外面,而且也没空见我们,然后挂了电话。我和记者想在中国城的办公室等那位负责人回来,办公室里的一位工作人员对我们说,这两天老板都不会在办公室。

  我们碰了一鼻子灰回到报社。老程沉吟了半晌,说,“我明天亲自去一趟。”

  那位负责人和老程在中国城见了面。老程回来后告诉我,对方的态度缓和多了,只是说中国城的董事长已经外出要一个多星期后才能回来,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主,要等董事长回来决定。负责人在抱怨现在中国城的一些业主成天喊着要退租,事情不好处理。

  听完老程的话,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5 19:36:39

报社印刷厂遭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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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5:26   新浪文化

  作者:徐歌

  就在我还不知道自己“中国城事件”的麻烦何日能完结的时候,报社出了一件大事,每个员工都极受震动,让我几乎开始怀疑自己到南非来的正确性。

  那天是星期五,一个“黑色的星期五”。早上7点左右,报社印刷厂的一个主任开车
到约堡国际机场接回两个刚从国内来的朋友,车子上高速路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回到报社所在的工作区。3人从车上下来开门走进报社,这个时候主任疏忽了一个平常大家都严格执行的规定:进屋后必须随时锁上铁栅栏门。3人才入得屋来,身后突然“咣”的一声,门被踹开了,4个举着手枪的黑人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他们用英文喝斥室内的6名中国人:统统趴下,不许出声!

  面对突如其来的恐怖场面6名中国人全懵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老老实实地抱头趴下。印刷厂的一个技术员没按黑人的要求做,只是抱头蹲下,被一个黑人用枪柄狠狠地在额头上砸了一家伙,鲜血直流倒在地上,技术员这才知道现在不是闹着玩的,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抱头趴了下来。这时黑人开始分工行动,两人到门口警戒,两人动手掏正趴在地上的中国人的口袋。6名中国人身上的钱物“无一幸免”,手机、手表、钱包,连同两个刚踏上南非土地上的中国客人的皮箱行李也悉数被抢走。抢完了中国人身上的东西,黑人们迅速搬走印刷厂的电脑设备,出门时警告了一声:别乱动!

  然后上了他们停在门外的车逃之夭夭。印刷厂主任的小车也被他们抢去钥匙开走了。整个过程不过五六分钟,但直至我们到时,被抢的人仍惊魂未定。

  我和老程来到报社时楼外已围起警方的警戒绳带。警车停在一旁警灯闪烁,印刷厂里警察在向受害的当事人作询问。

  事后大家犹觉得万幸的是,歹徒入室抢劫时,一楼通向二楼采编部楼梯的铁门是锁着的,假如报社采编部的电脑被搬走,后果不堪设想。尽管如此,这次劫案无论是印刷厂还是遭抢的个人都损失惨重,经清点,被抢财物总价值达数十万兰特。厂里的印刷机器如果不是过于笨重庞大,没人怀疑歹徒会连这些大家伙一起拖走。

  印刷厂出事后的那天下午,报社里显得异常的平静,仿佛从未发生过抢劫的事情。我和老程在二楼采编部的窗户可以看得见一楼零乱的印刷车间,那里几小时前就发生着令人胆寒的一幕。我问办公桌对面的老程:“你想过有一天我们也会遇上那样的场面吗?”老程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没有必要成天都生活在心理的恐慌中。万一哪天真的不幸被枪指着脑袋,也不要手足无措的,要镇定争取生存的机会,钱财毕竟是身外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我没想到老程这番话日后真的对我有用,在那次非常时刻,我努力使自己在惊恐中保持镇静,避免无谓的伤亡,不过那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中国城事件”最终还是平息了,我的麻烦得以解除。

  世界上几乎不可能有哪个国家的大城市会像约翰内斯堡那样,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商店都展示着一种极度防御的态势,毫无疑问,结论就是这里整个社会正面临着被攻击、被侵害的巨大危险。

  在南非我曾认识两个黑人保安朋友,他俩是搭档,同在一个大型购物中心担任外围值勤。购物中心离周老板家不远,在周老板家做房客那阵我常到那儿买东西,碰到他俩总喜欢打个招呼,他们对我这个东方人还挺热情,然后大家就半懂不懂地聊上几句,这样一来二去的彼此熟悉起来。

  以后我上购物中心超市买东西出来每回都不忘给他俩带些香烟和可口可乐,他们非常高兴。有时我有空不买东西也爱去找他们聊聊,就全当是练习英文对话,尽管黑人说话的口音很重。长得很壮实的威卡斯是个小组长,他话不多,总是默默地抽烟。姆空托是个瘦高个,似乎脑子很灵活,爱问我有关中国的许多事情,他说他很喜欢Jackie Chan(成龙)的功夫片,不时还挥舞着长胳膊比划两下武术动作。能到中国去是姆空托的一个愿望,他说想要看看长城。

  威卡斯和姆空托的收入并不高,这个购物中心有29名保安,都属于一家大保安公司的职员。威卡斯在保安公司服务的时间比姆空托要长,他还做过银行运钞车的押送员。他们从不敢让我拿他们手里的长枪,他们说枪里上有子弹,很危险。我问他们有没有对人射击过,他们说没有。不过,我倒是上过他们的了望塔,上面有报警器,探照灯,还架着望远镜。从20多米的高度俯瞰四周的房屋、树木和道路,视野开阔,视线良好,无论劫匪从哪方袭来,应是能够及早发现的。其实,要真有悍匪来打劫,恐怕最先被干掉的就是了望塔上的家伙。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6 23:56:51

侨民生活的“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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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5:29   新浪文化

  作者:徐歌

  南非的华人时时刻刻最担心最头疼的莫过于这里恶劣的治安现状,华人之间最常挂在嘴边的问候语就是:当心点,注意安全。这里是法律的真空地带,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一支黑洞洞的枪管会指着你,也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暴力的侵犯对象会不会是自己。事实上,华人几乎成了这个“犯罪天堂”最大的牺牲品,很多暴力抢夺凶杀的目标直指这个南非弱小的
黄皮肤族群。

  为反对暴力、抗议南非治安恶化,华人们举行过两次大规模的示威游行,这也是华人在南非仅有的两次示威游行,每次游行的背后都有一起悲惨的血案。

  第一次示威游行是在1998年7月8日,起因是一个华人男童的惨死。悲剧发生在约翰内斯堡一个仲姓的华人家中,6月26日晚,三名黑人歹徒持枪入室抢劫,当时家里只有一对华人夫妇和他们仅20个月大的儿子,户主仲先生不甘受歹徒摆布,与对方搏斗,混乱中歹徒开枪打死了夫妇俩摇篮中哭叫不停的孩子,然后仓皇逃走。消息传遍了侨界,人们愤怒了,经紧急向约堡和比陀两市市政府申请,数千名华人在约堡城内示威游行,随后驾驶300多辆汽车从约堡出发,途经曼德拉官邸浩浩荡荡前往比勒陀利亚总统府递交抗议信。横跨两市的汽车大游行引起南非当地各大媒体的全面报道和民众的关注,时任总统曼德拉于当天下午在总统府接见华人陈情代表,并于数天后到那位痛失爱子的夫妇家中慰问。

  2000年9月5日,南非华人在夸祖鲁-纳塔尔省的新堡市举行了第二次示威游。8月30日,47岁的台商廖某在一家工厂的大门口遭受歹徒枪击身亡。新堡是华人在南非投资比较集中的地区,治安形势相对较好。廖某在当地经营电脑刺绣生意。案发当晚8点多钟他前往同一城市另一位台商朋友的工厂洽谈业务,就在车子开到工厂门口朋友正准备开门的时候,一名黑人窜到廖某的车前,用枪逼着廖某离开车座。廖不太懂英语,高高举起双手向工厂大铁门步步后退并发出呼救声。歹徒发现厂门正在打开,慌乱中向廖某开了一枪,致使廖某当场死亡仆倒在工厂的铁门边。歹徒在夜色中逃跑,没劫到任何财物。

  一周后,新堡市华人及所雇员工1000多人参加了死者的追悼会,继而在市政厅广场前举行大规模抗议游行。不少当地人因对南非治安日益恶化不满,也纷纷加入游行队伍中。游行队伍高呼“打击犯罪”、“恢复死刑”等口号,来自台湾的死者儿女代表华人向市政府和警察部门递交了抗议书。

  他们因丧父而悲痛欲绝的样子,令在场的人睹之落泪。

  有华人形容自己的生活是“活一天是一天,在提心吊胆中苟且偷生”。无论是你的朋友还是你所认识的某个人,突然有一天遭受可怕的劫难,财去人亡,这种变故在南非你是不会感到惊讶的。不过,总有一些浸染着鲜血的惨剧或是生命在暴力面前捍卫自身尊严的故事是让人无法忘记的。

  这是一起惨烈的血案,死者的勇气让人动容,以致事情发生很久后,华人们提起仍唏嘘不已。2001年年底的一天,一辆面包车驶进约堡市东郊的一个商业区,车上下来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是某省同乡会会长,侨界有名的大商人解老板,其余的都是解老板请到自己商店来看货的朋友。当时是上午,商业区的人还不多,解老板他们一行人正走出停车场,突然几个黑人冲上来将他们围住,持枪喊着抱头趴下。见来者不善,一行人不想作任何无谓的反抗一一照做了,当中有两个南非白人也“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这时,只听一声怒吼,个头并不高大的解老板扑上前去,一脚放翻为首的一个黑人,并企图夺下另一个黑人手中的枪,双方扭打在一起,气喘如牛。此刻,趴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如果敢起来相助,局面也许会有改观,但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任凭解老板孤身斗匪。就在解快要抢下黑人手中的枪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旁边一个黑人瞅准时机一枪击中解老板的背部,解哼了一声倒在正与之相搏的黑人怀中。又惧又恨的黑人将解推倒在地,躺在地上犹死不瞑目的这个中国人让歹徒们胆颤心慌,匆匆逃走,一个丧心病狂的黑人逃跑前为泄愤竟朝解老板的头部连轰数枪,使解的遗体面目全非。

  在解老板的追悼会上,有同乡会的会员赞誉解“豪气干云,一生唯好打抱不平”,只是这样一个汉子最终却倒在了异国的土地上。据说,解老板谙武功,到南非后曾好几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行劫的匪徒从来都是嫉恶如仇,绝不姑息。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6 23:59:02

也有遭黑人抢劫后奋起反击大获全胜的,这令人解气叫好的壮举是在唐人街开饺子店的大老李干的。一次,两个黑人在老李正要打开车门上车时将他打劫了,大老李的车上装有电子防抢系统,歹徒把大老李劫持到车上,让他把车开走离开现场并在公路上说出消除电子防抢装置的方法。

  大老李一边开车,一边应付着车上的两个黑人并机警地等待反击机会。终于,大老李趁歹徒稍一分神,一个急刹车,在车上的人一齐身往前冲的当口,迅速夺下副驾驶室上一个黑人手上的刀,随即向其连捅数刀,其中一刀捅进了该黑人的右肋,因用力过猛竟使刀锋折断。大老李手握断刃的刀又朝后座持枪的另一个黑人的脖子刺去。副驾驶室上的黑人当场毙命,后座的黑人重伤不断嚎叫,大老李一身血迹将车开到了警察局。听说后来大老李颇花了周折和金钱,才得以从这件事中脱身。时有所闻一些中国人遇劫时击杀行凶的黑人,最后虽都判无罪,但往往会扯出很多当地法律上的麻烦,耗费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国家。

  在街头遭遇抢劫,以凛然的正气和绝佳的口才“兵不血刃解城下之围”,上海同乡会的刘会长曾用嘴巴“制服”两个黑人歹徒。那次是刘会长在办事途中被俩黑人拦住,对方拿着枪要夺他手中的包,刘义正辞严地喝斥他们住手,并说自己是个律师,常和警方打交道,见过很多因行抢而被捕或被击伤的犯罪嫌疑人,很了解他们的处境,也知道他们犯罪的动机和想法,没有一个抢劫犯最后会有好下场。看到那两个家伙已被震慑住,刘会长紧接着对他们进行了一场道德品质教育和人生奋斗目标的激励,说既然有一身力气又有胆量为什么不去工作,自食其力总会有很多机会,劳动得来的报酬才让人用起来心安理得,抢劫不但可耻,而且多行不义总有一天会命丧黄泉。

  俩黑人在街头目瞪口呆地听了一番时间不短的教育课后,不仅没从刘会长身上抢到一分钱,还稀里糊涂地乖乖收起枪随刘会长上车,答应一起到刘家做客,因为刘会长说要给他俩介绍工作。车到了刘家楼下,俩黑人下了车才像回过神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声招呼不打慌忙逃去。刘会长倒是省了一顿请客的饭钱。这样戏剧性的场面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得了的。刘会长长年在海外生活,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学识渊博,是南非为数不多的有上庭参辩资格的执业律师,铁齿铜牙,“侃”倒一两个小贼不足为怪。

  2001年圣诞节期间,警方提供给公众在购物时的注意事项还包括:不要露出钱包或信用卡;在皮包或钱夹中应少放现金;穿着要简便些,随时注意自己周围的情况,因为维持良好的视线及能活动自如那是重要的。

  其实,对于久住南非的华人而言,“遇抢忠告”似乎还应加上这样一项内容:出门在外不能过多携带钱物,可最好还是带上些现金,10兰特也行,切忌身无分文,因为歹徒抢劫时如果从你身上抢不到一分钱,会气恼地把你痛打一顿。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0:03:40

约堡寻枪


  作者:徐歌

  南非是允许合法拥有枪支的国家。

  有时候,人们拔枪仅仅是因为一些琐事。我们报社的小刘就遇到这样一件事:那天他正在一家公立医院排队交费,下午一点左右,一名约60岁的壮实印度裔男子带着一个少年
也来就医,看起来少年的病情并不重,可能是那名印度人还有急事,竟不顾众人的反对和指责公然插队,大家当然抗议起来。自己的行为遭到拒绝后印度老汉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那些说他的人是“黑鬼”,并怒气冲冲地出门去从自己的车里取出一支步枪返回医院,在一片惊恐慌乱声中举枪威胁刚才那些谴责过他人。众人被这名印度老汉的出格举动和手里的步枪吓住了,没人再敢吭声。就在大家都胆颤心惊的时候,幸亏医院的几名保安及时赶到,从背后夺了他的枪。直到最后警察来将他逮捕,这名狂怒的插队者还在骂不绝口。

  小刘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对南非彻底丧失了安全感。

  冲动之下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枪下鬼。据报载,夸祖鲁—纳塔尔省Pinetown地区法院的一名法官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被人射杀,而这天正好是该法官的46岁生日。

  此案由于死者的身份加上犯罪分子杀人动机不明而被列入重案。后来抓到了凶手,才查明了原因——杀人仅仅是由于交通纠纷:法官所驾驶的宝马车在送孩子返回途中与凶手所驾的车相撞,双方发生争执,对方拔枪对法官的胸口连射几弹,将他打死后即逃离现场。

  没隔多久,东开普省Jansenville市的市长又被人开枪打死了。据称,该市长在参加布拉耶镇的一个晚宴时,与一名28岁的男子发生了激烈争吵,后者对其开枪射击,市长胸部中弹身亡。

  南非有专门出售枪支的商店,只要你是拥有南非身份证的成年人,能证明有安全的枪械存放地,并通过必要的考试,如射击理论等,就可以领取执照购买枪支。出于采访的目的,我曾就购枪和持枪的问题询问过一些当地华人,他们大多对此讳莫如深,我想这其中也有出于安全的原因。直到我向那个认识不久的上海小伙子小段试图作了解时,才知道一些个中的门道,算是有人领我去“寻”了一回枪。他倒是挺爽快,“搞一支枪还不容易?只要你敢揣着它。”他说。

  当然我得把“寻枪”的动机告诉他。这位上海来的老移民到南非已有七八年了,别看年纪不大,却称得上个“南非通”,黑道白道都吃得开,甚至在一些黑人区,他都混得很熟,他曾说,“在中国人里,只有我敢这么在黑人区混”。

  那个黑人的家在一个小镇的道路边,外面围成一个院子。小段叫了几嗓子,院子的电动铁闸门咣当当地打开,我们的车开了进去。院子里很简陋,没有草地也没有树,到处摆着一些旧轮胎和油乎乎的汽车零件。一个30岁上下的黑人在摆弄他那辆外观很旧的小车。小段给他递了烟聊上一会儿,那黑人就叼着烟转身进屋里去了,没多久黑人手上拿着一把手枪出来。看着他走过来,我想这家伙要是向我和小段一人开一枪,准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死在这里。小段开来的那辆车就是这黑人的了,哪还用得着再摆弄他自己那辆破车。

  小段从黑人手上把枪接过,熟练地取出空的弹夹并拉了几下枪栓,在手中左看右看把玩一阵递给我,我拿过这沉甸甸的铁家伙掂了掂,拉栓抠了一下扳机,问,“多少钱?”黑人翻着眼珠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枪,说,“1500兰特。”

  这枪我肯定不会要,先不说违法,就是敢买下也不知能藏在哪儿。我说:“太贵了。”黑人看看我又看看小段,不作声。小段把枪从我手上拿过去,对黑人说了几句,黑人摇了摇头。小段把枪还给他,买卖没做成这个黑人显然有些不高兴。

  离开黑人那里小段对我说,“不想买枪你不能说贵,这种买卖都是死价钱,你可以说他的枪不合使。”

  “你刚才就是这么跟那黑人说的?”

  “我说你是想要一把小左轮。左轮的优点是打起来不会卡壳,你要开枪跟别人真干,枪一卡壳你就死定了。”

  “那黑人的枪好不好?”

  “还不错,奥地利产的,装12发子弹,不知他是从哪弄到的。稍沉一些的手枪精确度更高,打起来不会那么跳。”

  听小段说那个黑人卖黑枪远近是有些“名气”的,有不少华人就是在他那儿买的枪。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0:05:20

送报工吉姆死了


  作者:徐歌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一位抱小孩的黑人女子和一个黑人小姑娘来到报社,她们说要找程总编。老程把她们招呼进了办公室。

  抱着小孩的黑人女子是我们报社送报工吉姆的妻子,小姑娘是吉姆的妹妹。她俩神
色黯然,眼里带着悲戚,也许是刚来到一个满是中国人的环境,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吉姆死了,”吉姆的妻子对老程说,“三天前死的。”在场的人听了都很吃惊。

  这位新寡的黑人女子到报社来当然不只是为了告诉程总编吉姆的死讯,她拿出吉姆的病历和治疗证明,要求报社能支付吉姆治病期间的工资。她低着头说,吉姆死后家里失去了收入来源,生活很拮据,现在连吉姆的丧葬费都没有。

  吉姆已经请假两个月了。在南非,你所雇用的黑人请病假,你是必须得给他病假期间工资的。人死了,账不能死,该给的还是得给,眼前孤儿寡母的处境令人生怜,何况吉姆是个很不错的人。连带两个月的工资加上报社的慰问金,程总编叫财会拿出4000兰特,交给吉姆的妻子。这个满脸憔悴的黑女人接过钱,万般感激后离去。

  送她们走出报社门口,老程问吉姆的妻子:“吉姆是患艾滋病吗?”黑女人凄惶的眼睛看着老程,不说话点了点头。

  其实,当初吉姆向报社请假时,我们猜测过他得的可能是艾滋病。看着吉姆的妻儿和妹妹远去的身影,我对老程说:“这对孤儿寡母看来情况不会太妙,说不定也已染上艾滋病,但愿她们平安无事。”老程说:“在这个国家,黑人最恐惧的也许就是艾滋病了,一家子都是艾滋病人的恐怕不在少数。”

  尽管早想到过吉姆的病因,可大家突然听到他死亡的消息还是十分震惊,他的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

  吉姆在报社里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有人称他是黑人中的“精品”:高个,皮肤黝黑细腻,长相英俊,为人友善热情,常对人咧开嘴笑,没人忘得了他露出的那满口漂亮的白牙。尤为难得的是吉姆是黑人中少有的“秀才”,不但识字断文,而且举止优雅,有良好的教养。

  吉姆常嚷嚷着要学中文,有时候他会拿着新出的报纸从印刷车间上来让我们教他念上面的标题,然后又叫我们跟他解释那则新闻的大概意思。他喜欢用学来的中文和我们报社的每一个中国员工打招呼,能用蹩脚的发音叫出我们每个人的汉语名字,不过这通常会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吉姆这家伙是你越笑他越来劲,他似乎是天生的喜剧表演家,在哄堂大笑中他会把记得住的所有中文日常用语,再夹杂上英语和祖鲁语手舞足蹈地肆意发挥一番,逗得人前仰后合,十分滑稽。我和报社小刘曾坐过吉姆的车到一些黑人城镇逛过几趟,我们说要到他家去做客,他总是不肯,他说如果到他那儿去我们这两个中国人会被抢个精光的。

  吉姆有好几次到老程的办公室要求让他的妻子来报社做勤杂工,由于报社已有一个女黑佣做杂务,老程没办法答应他。不过老程安慰他说,以后多留意一些中国公司或朋友的家庭,有做勤杂家务需要人手的,就通知他。老程也不失时机地鼓励他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只要工作做好了,到时候会给他加薪。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1:55:54

随着一声『恭喜发财』,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

老程没想到最后和吉姆在办公室的两次谈话竟是声色俱厉的批评,还扣了他半个月的工资。

  有一段时间老有订户打电话到报社来抱怨收不到报纸,表示再这样下去就不订我们的报纸了,并威胁要退回订报款。老程很着急,一边安抚这些订户,补齐他们所缺的报纸,一边调查报纸送不到的原因。一查之下,这都是吉姆的送报户。老程忙把吉姆招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姆开始还想为自己辩解,当他得知报社已对这一切了解清楚后便不作声了,只是老老实实地听老程对他的批评,老程厉声说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严重影响了报社的声誉,如果以后再出现类似送不到报纸的情况,就扣他的工资甚至把他解雇。吉姆再三表示一定改正,以后一定把报纸都按时送到每一户。

  接下来两个星期后,订户拿不到报纸的投诉电话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起来,一调查发现还是吉姆的职责范围,他根本没把报纸送到订户家里。老程这回生气了,要找吉姆兴师问罪,这家伙竟关手机了。

  我们也发现近来吉姆好像变了,身体瘦了下来,个头更显得细长,原来黑里透些红的脸庞现在是黑里泛着蜡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再爱说说笑笑。吉姆这样的状态肯定干不好工作了,有一回小刘在他停在印刷厂外的小车后厢里发现了成摞的未送出去的报纸,谁也不知道吉姆他到底怎么了。老程本想找他谈一次,可吉姆一个星期都没来上班,人又联系不上,送报的工作不能没有人做,报社又重新雇了一个送报工。

  发工资那天,吉姆来了。他整个人像蒙了一层灰色,瘦骨嶙峋的,嘴唇上结着痂。老程把他叫过去,让他对自己近段时间的失职做一个解释。老程说如果你不想再要这个工作,我们不会勉强你。

  吉姆这回没作任何申辩,只是嗫嚅着说他病了,实在是送不了报纸,他要请假去治病。老程问他什么病,他说是发烧,浑身没有力气。老程说有病应该去治,但要跟报社说清楚,不能影响工作。

  当老程说到有很多订户由于收不到报纸要求报社退款,报社为此蒙受了损失,所以要扣他这个责任人的半个月工资时,吉姆哭了。老程见状劝慰他回去好好养病,等病好以后可以工作了再回报社来上班。

  吉姆的病是治不好的。

  老程后来说,如果当时知道吉姆患的是艾滋病,就不要这样为难他了,毕竟是一个快要死的人。老程很是懊悔。

  其实老程和绝大多数中国人一样,没见过艾滋病人,也不可能知道艾滋病人是什么样的,因此怎么可能想得到吉姆开始进报社时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南非每天约有1500人感染上艾滋病,约有500名患者死去;在南非可以说,几乎每家每户、每个人,都在某种程度上受到艾滋病病毒的影响。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1:57:38

抵近艾滋病人



  作者:徐歌

  闯进南非这片艾滋病重灾区,以一名记者的眼光,我有强烈的愿望想更多地了解当地艾滋病泛滥的真实状况,感性地接触艾滋病的群体,并尽可能地深入探访这些群体的生活环境。


  大量的艾滋病人生活在什么地方?他们的处境如何?什么是他们致病或感染的渠道?这些也许更像是医疗或社会调查机构寻找的课题,不过却是我的兴趣所在。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老程说了,“到南非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我的采访还从没触及到对当地社会造成巨大困扰的艾滋病问题,这是个敏感的区域也是个极有报道价值的题材,我想近期开始对此着手,包括对当地一些色情场所的采访,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你的想法很好,我们的报纸也需要这种每个人都关注而且能有警示作用的有分量的报道。这是个大的题材,有采访难度,你想怎么着手进行?”老程说。

  “说实在的我心里也没底,只能到处碰碰,闯一闯,对艾滋病的采访毕竟没有什么经验可循,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我说。

  “除了必要的实地采访,从知情者那里多了解情况,你还应该多收集些资料,同时也不能少了官方的有关统计数据,这样报道会厚实些。”老程说。

  “我会尽力而为的。”我说。

  “我支持你的采访,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南非是艾滋病的高发区,你无论何时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老程说。

  酒吧里暧昧的灯光下,一些女子在游来荡去,不时挑逗坐在桌旁喝酒的男客;有的男客看上了哪个女子就上前搭讪,低语攀谈一会儿,然后就搂抱着走进酒吧里面的一个房间。酒吧里没有黑人,除一旁角落的座位上坐着三个印度裔男子外,酒吧台前坐着的两个黑发黄肤的女子很招眼,马先生说那是两个泰国妓女,白人男子很喜欢找她们。

  据马先生说,白人妓院包括脱衣舞场是不准黑人入内的,白人妓女更是绝不接黑人的客,不过她们倒是喜欢中国男人和日本男人,这也许是他们往往出手大方的缘故。而黑人妓院倒没有“种族歧视”现象,不少白人男子挺爱找黑人妓女,常到黑人妓院去“捧场”。

  我们所在的这家妓院在当地算有些档次的,付给白人妓女的小费一般是三四百兰特,泰国妓女的“价格”又稍高些,四五百兰特。据说在南非也有中国妓女,在一些按摩院和桑拿中心接客,“价位”在800兰特以上,马先生说这是“物以稀为贵”。

  酒吧里放的爵士乐有一种催发情欲的味道。坐在桌前和我们一起喝酒的这5个金发女郎很是热情,同马先生他们说个不停。她们中一个叫拉丝的看起来年纪最大,至少有三十好几了,话也最多,皮肤松弛面容苍老,可能是很少男客愿“关照”她,她老扯着马先生的一个朋友。我们看着在那儿直笑。

  这个酒吧间里的妓女除一部分是南非当地的白人外,不少是来自东欧一些国家的女子。和我们喝酒的这几个女郎有两个是捷克人,有一个是保加利亚人,都是二十一二岁的光景,很有些青春的气息,在这种地方做皮肉生意真让人婉惜。那个保加利亚姑娘叫安娜斯卡,马先生他们喜欢叫她“老保”。“老保”模样很漂亮,皮肤雪白,笑起来咯咯咯地不停,“老保”那双眼睛火辣辣地看着我时让我感到有些受不了。

  剩下的三个女子见我和马先生并没有“行动”的意思,觉得无趣了,不再陪我们喝酒,纷纷离开转到别的客人那去。“老保”喝光杯中的酒,冲我挤了挤眼睛站起身来,我举起酒杯也冲她挤了挤眼睛,“老保”笑了笑,转身走了。

  刚才还挺热闹的酒吧桌旁只剩马先生和我两人。

  “到这儿来你想了解些什么?看得出来你不是想找女人,一个晚上你都在问我这问我那。”马先生对我说。

  “想找女人也不敢在这种地方找,得了艾滋就完了。”我适时把话题往艾滋病上引。

  “在这里你是见不到艾滋病的。南非的艾滋病在哪里泛滥?你知道吗,在黑人的贫民窟里,那里没有卫生条件也没有预防措施。”马先生说。

  “如果想找些艾滋病人,了解他们的状况,我应该到什么地方去?”我把我的采访计划跟马先生说了。

  “你应该到黑人区去。对了,你还可以跑跑南非的公立医院,那里是专门收容无钱医治的艾滋病人,得病的黑人大多被送到那个地方,然后在那里死去。”马先生说。

  “你能找个人带路吗?你说的那些地方我都想去转转。”我说。

  “谁愿意到那种地方去。”马先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

  我不作声,也端起杯子喝酒。

  这晚我喝了不少酒,脑袋开始有些晕乎乎的。“有一个人他可以带你去,”马先生像突然想起什么,对我说道,“这个老家伙你只要给他钱,他什么地方都敢带你去。”

  “他是干什么的?需要给他多少钱?”

  “他是个老赌鬼,钱你给多少他都要。你要去的地方大概都没人敢去,小心他会敲诈你。”

  “这人好找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他每天都在赌场,找他很容易。”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问马先生,“到这种地方来,你真的就不担心染上艾滋病吗?”

  马先生说,“没有人不怕死,也没有人愿意死,艾滋病再怎么厉害,南非的妓院还不照样开,就这么回事,谁都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倒霉。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是不会得艾滋病的。”

  “你不会得艾滋病?”我有些惊讶,以致说起话来像是很希望我这位姓马的同乡得艾滋病似的。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00:14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5两黄金。

“在你所看到过的有关艾滋病的报道中,你发现过有45岁以上的病人吗?没见到过,是不是。一个白人医生亲口对我说的,45岁以上的人群一般不会得艾滋病,医生解释的原理我也听不太明白,大概是跟不同的年龄身体机能上的差异有关,这你没听说过吧?”

  这样的“艾滋病理论”我的确没听说过,我也从未留心过关于艾滋病的报道里那些病人是否“超龄”,不知道马先生所说的这些“惊人之语”是真的还是一种自我安慰。不过我倒希望那是真的而且有科学依据。

  几天后我见到了马先生所说的那个老赌鬼,那是在一个赌场里,马先生将我引见给他。

  我是在赌场的一间肯德基快餐店里和老赌鬼谈妥条件的。他说他手头紧,连买筹码的钱都没有。我明白他的意思,拿出1000兰特给他,说只要他能把我带到我想去的地方,完成我的工作,我会再给他1000兰特酬劳。

  老赌鬼问我想到什么地方去,我说哪儿的艾滋病人多你就把我带到哪儿去,比如黑人区或者公立医院的艾滋病房什么的。老赌鬼也许没想到我要去的是这些地方,他略有犹豫,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对我说,“到这些地方去如果不熟悉情况是有危险的,到那里后你一切要听我的,不要照相,我们也不要停留太久,快去快回。”

  我说,“这些我都答应你。”

  老赌鬼让我叫他查理,他说他的中文名叫李维亭。查理是个地道的老侨,祖籍广东南海,在南非土生土长。他不会说普通话,也不认识汉字,只会讲英语和不太流畅的广东话。50多岁的年纪还没娶老婆。

  我是在一个星期六上午和查理上路的。出发前,我们得知有一家专收容艾滋病人的艾滋村刚刚落成,据说在世界上算是首家,地点就位于约堡的ROODEPOORT。这个艾滋村就成了我们这次探访艾滋病患者行程的第一个目的地。

  查理这辆20世纪70年代出厂的奔驰“老爷车”跑得慢吞吞的,我真担心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抛锚。

  艾滋村的地址很不好找,我们在ROODEPOORT兜了很多圈子,甚至差点遭到一个交通警察的勒索,几经周折,一路上问了好几个当地人,我们才在一个远离居民区的小山坡上找到这个新落成的艾滋村的大门。艾滋村的名称很有意思,叫“阳光天使”。这是一片新建成的低矮的建筑群落,很安静,看不到什么人在走动。门口的黑人保安看到我们两个坐在车里的中国人时显然有些想不到,他询问了我们的身份,还有来此的目的。我说是华文报纸的记者,想到这里来采访。在这个艾滋村我们两人肯定是这个黑人保安见到的第一拨中国人,可能也是最后一拨中国人。

  保安很谨慎,把我们引到一个办公室,接待我们的是一个黑人中年男子,他自我介绍叫穆赛勒库,是这里的成人儿童救济院的院长。在同这位黑人院长谈话时,查理是一个好翻译。

  “阳光天使”是南非的一些知名人士为帮助那些不幸的艾滋病人而筹资建立的,属慈善性质。整个艾滋村可容纳450人在此接受治疗,并分别设有成人部和儿童部。这里除救济院外,还设有社区HIV治疗诊所和小教堂。由于刚建成不久,目前收治的病人还不是很多。

  我问穆赛勒库院长,艾滋病是一种很可怕的疾病,而他为什么选择到这里来工作?这位黑人很认真地说,“我对南非无比热爱,目前南非人民所遭受的艾滋病痛苦的折磨使我非常难受,艾滋病正在大量杀死那些本来可以工作10-15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南非人,我只是想给那些与疾病作斗争的人们一些帮助。”

  不知是出于什么顾虑,穆赛勒库院长并没有让我们接触艾滋村里的那些艾滋病人,当我提出要看看那些病人时,他只是带着我们走过一排白色的平房。这些平房的门是关着的。从窗口外往里看,那些床位上并没有睡满人,一些盖着白色被子的病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都是黑人,不时有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就再也没有声响。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死去。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药水的气味,这种气味混合着一种恐惧—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惧。我想,没人知道这里的哪一个病人会在哪一天死亡,他们从这个世界消失只是时间问题,他们所得到的只是生命的最后时日能在这个艾滋村里享受的短暂安宁。我们看了好几个房间都没见到有医护人员进去送药作护理什么的,也许是人员缺乏或艾滋村的资金不足,也许在这里更需要的是牧师和殡葬工。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02:11

穆赛勒库院长说,病人通常是由警察带到这里来的,有一些甚至是由动物保护组织的工作人员送来,那些动物保护者在约堡地区搜寻生病的动物时,发现了这些濒死的人,然后就把他们送到了“阳光天使”艾滋村。

  在一个窗户前,我们看到一位骨瘦如柴的黑人呆呆地坐在床沿上,他就在窗边,目光“看”着窗外很空洞的样子,我们站在他面前也没有一丝反应。穆赛勒库院长说,“他的眼睛已经瞎了,视神经受到伤害,看不到任何东西,他是两个星期前被人送来的,现在病情正在恶化,我们束手无策。”这里的每个病人都活得很痛苦。这个毫无生机的病人形容枯槁,让人见了着实心里一惊,我仿佛能感觉到艾滋病毒正在他的躯体内肆虐,吞噬着他的生命,那一幕让我开始有了对艾滋病恐惧的真实的印象。

  离开“阳光天使”,总觉得这次采访没做彻底,因为没能正面接触一些病人。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我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查理说,还是别碰那些艾滋病患者为好,哪怕是在医院里,给病人作护理也是件危险的工作。一位家在彼德尔马瑞兹堡的26岁姑娘,5年前在约堡做护士时不小心被针刺了一下,后来检查发现HIV呈阳性,前不久刚刚死去。

  车子朝约堡市区外驶去,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卡基索的黑人区,那里有一个大型垃圾场。查理说常有一些垂死的艾滋病人因家人无力照顾而被遗弃在那个垃圾场边。他说曾看到过,一些公立医院常收到被从那里送去的“垃圾场病人”,我们到那里去也许就能见着浑身爬满蛆虫的病人甚至死人。

  车开了很久,直到下午才来到一个城市边缘的荒僻的地带,这里零零散散的建有许多简易棚屋,路上一些黑人男女在推着装满废弃物的小推车忙活着,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恶臭的气味,我赶紧把车窗关得死死的。抬头向前方看,一座小山似的巨大垃圾堆出现在我们眼前,白花花的塑料袋“点缀”在肮脏的废弃物和泥土上,就像小山覆盖着一层薄雪。我们沿着垃圾场边的土路慢慢转圈,不时有卡车运来成车的垃圾在此倾倒,刚倒下的那堆垃圾就会引来很多黑人围上去仔细地扒拣,然后把还有用的东西放在小推车上。垃圾场带着腐味的恶臭隔着车窗仍能透进来,让我一阵阵想呕吐。

  我们转了好几圈,甚至把车开到垃圾场外附近的几条偏僻的小路上,也没发现有被遗弃的病人,我们于是开车离开那里。

  查理说,他认识的一个黑人就住在这个垃圾场边的棚屋区里,我们可以进去看看。“这个黑人区居民早先大多数是一些失业的矿工和他们的家属,后来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贫困黑人,成了一个非正规居住区,现在至少有五六千人,他们主要靠捡垃圾为生。”查理说,“这种生活和卫生条件极端恶劣的环境,往往也是艾滋病泛滥的地方,受到病毒感染的人只能自生自灭。”

  我们在附近一家黑人开的小商店里买了些食品和水果,拿到车上。车子开进棚屋地带崎岖不平的泥路上,尘土飞扬,车体左右摇晃,颠簸得像坐在风浪中的船上。查理的那个朋友叫邦吉,原来是个煤矿工人,年纪大了又得了一身职业病,后来再干不动重体力活就回家了。

  在大片的简易棚屋中,我们找到了邦吉的家,那是一个用木板和铁皮搭盖成的大窝棚,平平的屋顶上压着几个旧轮胎,整个家四四方方的就像个摆放在泥土裸露的地上的废弃集装箱。屋外用石头围了一圈齐膝的矮墙,我们走进小院子,查理叫了几声邦吉的名字,不久一个年老的黑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见到查理,老邦吉很高兴,他们拥抱起来手拍着对方的背,嘴里高声说着什么。我和老邦吉握了握手,一起进了屋里。老邦吉头发已经白了,脸上的皱纹很深,走起路来佝偻着腰蹒跚的样子。

  老邦吉这间充满异味的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当,几张破椅子,地上是两个黑乎乎的锅,墙边有一只旧炉子。家里倒是有很多显然是从垃圾场上刨回来的东西,有些就零乱地堆放在床上,这些随处放置的东西使我在狭小的空间里坐下时几乎无处放脚。

  查理和老邦吉说的是祖鲁语,他们似乎在说着一些两人都很熟悉的往事。查理在闲聊的间隙对我说,“邦吉问我你是谁,我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刚从中国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老邦吉就到一旁煮“粑粑”去了,查理告诉我,邦吉几年前从矿区回到家乡后,因生计艰难,不久就和妻子一起跟着儿子来到约堡城边的这个地方住下,邦吉已经干不了什么活,生活来源全靠她的妻子每日到垃圾场捡些可以卖的废品。他们的儿子前不久生病躺下了,什么都不能干,看样子快不行了,邦吉正为这事犯愁呢。我说,“邦吉的儿子得的是什么病?是艾滋病吗?”查理说,“不是艾滋病还能是别的什么病?年纪轻轻的说不行就不行的。”邦吉说他们住的这个地方近些年死去的年轻人几乎全是艾滋病,今年已经有17个年轻人得艾滋病死去。邦吉儿子得的恐怕也是艾滋病,可他就是不愿这么说。

  我对查理说,“邦吉的儿子住在哪?能不能让他带我们去看看?查理想了想,把我的意思跟邦吉说了,邦吉好像是不太愿意的样子,他和查理说了些什么,查理告诉我说,“邦吉的儿子就住在隔壁不远,得病以后就没有人愿到他那间屋子去了,儿媳妇在丈夫病倒后就离开了家,不知到哪里去了。

  现在除了每天给儿子送些吃的,邦吉和妻子也不常去儿子那里。自从儿子得了这个病,邦吉和妻子到教堂做礼拜,周围的人都躲着他俩,不愿靠近。“

  我让查理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叫邦吉带我们去看看,哪怕一会儿也好。查理又和邦吉说了一通话,邦吉才犹豫着拿上我们拎去的食品和水果,带着我们走出门去。

  邦吉儿子的家也就十几步路,隔着一间棚屋就是。我感到自己不知怎的有些紧张起来,我既很想见见邦吉的这个儿子,可也惧怕真正面对一个垂危的病人,一个艾滋病人。

  一踏进那间黑暗的屋子,一股臭味几乎熏得我背过气去,那是排泄物的恶臭。我的眼睛适应了一阵才看清屋内一张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上沾有很多污物,露出的脑袋干瘪而瘦小,脸上脖子上和手上满是溃烂的深色疮斑,他满脸的污垢和由于忍受病痛的折磨而变得扭曲的五官让我们几乎看不出他的年龄。看着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那活像一具干尸。

  他知道有人进屋,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我们似乎有些惊恐。老邦吉走到儿子床前,对他说了几句话,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和查理。

  第一次如此靠近地面对一个艾滋病人,我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恐慌。尽管知道艾滋病毒不会空气传染,我还是下意识地不敢大口呼吸。定了定神,我来到他旁边,把两个苹果放在他的枕边,试着用英语对他说道:“你好,我们是来看你的。”说这话时,我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这样是否妥当。

  邦吉儿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也许得病后就没人来问候过他,他微微开口,说:“谢谢。”他显然愿意和别人交流,只是说话的声音很虚弱。

  我想多和他说些话。我问他:“你病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了。”

  “你到医院看过吗?得的是什么病?”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自己的问话方式。

  “……发烧,拉肚子,全身疼痛,……我吃了药,可一直不好。”他无助的眼神望着我们。

  说起自己的病情,他大概感到一种无奈和绝望,加上身体的虚弱,他又闭上了眼睛,缓缓将头侧过一旁去。我们知道,这是一个正在枯萎的生命。

  老邦吉这时在旁边说了几句什么。查理对我说,邦吉的儿子吃过些黑人乡间医师熬的草药,可吃了以后好像病更加重了,上吐下泻的,看着人一天天瘦下去。

  邦吉儿子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能是已经被搬走了,空荡荡的,对一个快要死的人也不会再需要什么。见邦吉的儿子看起来已不愿再和我们说话,查理示意我该走了。

  走出了邦吉儿子的家,外头的明晃晃的阳光灼晒着这个破败肮脏的垃圾村。我的心里感到一阵难受,为邦吉儿子那双无助的眼睛,也为这个黑人区令人触目惊心的贫穷。

  我们向老邦吉道别。

  老邦吉说,“过几天就想办法把儿子送到医院去。”

  我和老邦吉说了“阳光天使”,查理又跟他说了具体的地点和那里面的情况,并说了些让他宽慰的话,老邦吉不住地点头。

  老邦吉的身影在我们车后渐渐远去,垃圾山也渐渐看不到了。在车上,查理对我说:“邦吉这个儿子得的肯定是艾滋病,得这种病的我见过不少,症状都差不多。”

  我说:“邦吉的儿子知道自己得的是艾滋病吗?”

  “怎么会不知道,黑人区里感染艾滋病的很多。”

  “他们怎么那样容易得病?是怎么染上的?”

  “这还用问吗?他们做那种事就像吃饭一样,性关系很随便,一个稍有些经济能力的黑人男子的女人就更多了。邦吉的儿子做过矿工,矿工得艾滋病的可不少。“

  “他们如果平时注意预防,情况可能不会这么糟。”

  “怎么预防?他们‘做事’从不戴套子,他们不喜欢那玩意儿,何况戴了也未必保险。”

  “难道状况就这么继续下去吗?”

  “天知道。”

  查理在车上给我讲了一起在南非很有名的“艾滋病官司”。德班市一名离异白人妇女在一次前往莫桑比克度假时认识了同机的一名男子,度假结束回到南非后两人就结婚了。结婚没多久丈夫开始生病,妻子出于信任从未怀疑过丈夫是因为得了艾滋病的缘故,而这位丈夫也从来没有向她透露过真实的病情。当然,她也不知道丈夫曾经同时有好几个性伴侣,其中一个就是死于艾滋病。后来这个妇女的丈夫因为艾滋病发作而接受了一次紧急手术,这时她仍旧蒙在鼓里,而丈夫也只字不提,直到家庭医生不得不出面当着夫妇两人告诉她真相。

  妻子当时十分震惊,经检查发现已感染上艾滋病病毒,绝望的她将丈夫告上了法庭,法庭认为感染或患有艾滋病的丈夫们必须把真相告诉他们的妻子,最后判令这位不负责任的丈夫向妻子支付近100万兰特的赔偿金。

  我说,那位妻子拿到了这100万又能怎么样呢?这些钱换不了她的生命。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04:02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

跑了一天,加上一路采访的兴奋与紧张,我感到很疲劳,回到宿舍随便吃了东西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从床上起来。

  下午的时候查理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还可以带我到约堡市区一个叫洛特比的街区去,那里的很多居民都是艾滋病患者和感染者。我一听来劲了。查理说,“你先别以为到那里能有什么发现,有病的大都送医院去了,能在街上转悠的看上去都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哪怕是带病毒的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我说,“那也应该去看一看,毕竟是艾滋病人群的特定环境。”

  夜幕降临。我们的车子经过一个陈旧的黑人小镇,路灯下,一条街道的中间分隔带上站着几个穿着暴露的黑人女子,不时向过往的车辆招手。“这些都是黑人妓女,”查理对我开玩笑说,“很便宜,要不要找一个试试黑妹的味道。”我说,“你别逗了,除非不要命。”

  车子开到约堡市中心外围的一个老街区,查理在一条小街上将车停了下来,对我说,“这里就是洛特比早先是白人居住区,现在住得很杂,白人、黑人和混血人混杂居住,治安不太好,有很多吸毒者,艾滋病患者也多。平时很少有外人会到这里来,房价也低,所以住进了很多黑人。”

  我和查理沿着几条街道走了走。这里的路灯都不太亮,昏暗的灯光照着街边停着的破旧小汽车,街道很窄,两侧的住宅显然已很陈旧。这里开有不少酒吧俱乐部,夜间仍有些喧闹,街角有时有醉汉跌跌撞撞地嚷嚷着什么。街口对面的一面墙上刷有几条预防艾滋病的公益性宣传口号,像什么“HIV能导致艾滋病”等,还有宣传使用避孕套的标语和产品广告宣传画,这些似乎在向人们昭示着这里艾滋病的严重状况。

  查理说可以带我认识一位住在这里的黑人巫医。我们来到一幢5层的公寓楼,刚走进楼房入口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尿臊味。这幢楼房原先也是白人居住,楼房的结构和设施都很好,白人搬走后,现在全由黑人住了进来。

  巫医住在三楼的一套公寓里。查理敲门,却是一个白人女子模样的漂亮少妇出来开门,她留着齐肩的金发,皮肤比白人的肤色要深些,样子很沉静善良。查理说她是那位巫医的妻子,黑白混血人,人种特征像白人。我再看那位少妇的脸庞,果然发现她稍扁平的鼻梁不像白人那般高挺,倒有黑人的特征。

  巫医不在,过一会才回来。我们在客厅坐下,少妇并没有过来招呼我们,端茶送水什么的,可能她也没什么东西可招待我们,客厅里除我们坐着的这张旧沙发和一台旧电视机外,几乎是“家徒四壁”,“简洁”得没有一样东西,倒是房间原来装修布置的高级吊顶灯、壁纸和豪华木地板显示着原房主的富有。

  我们正看着电视,一个中年黑人男子走进来,他就是那位巫医。他说他叫吉灵威玛,我们握了手。

  这是个魁梧而健康的黑人,声音洪亮,喜欢高声说话,语调极有感染力,不时爽朗大笑。查理对我说,如果你想和他多聊聊,不妨找出点什么“病”给他治治。我想了想,说让他看看我的肩周炎吧。

  吉灵威玛显然希望我相信他的“医术”。他是位神职人员,他指着墙上贴着的一张彩色医疗海报上的头像说,那就是我,我能治好你的病。他让我背对着他站立,然后让我放松,想着上帝能给我治好肩周炎。他则口念咒语,在后面做着类似国内气功师的“发功”动作,一连“发功”几次,折腾了好久,第一个“疗程”才结束。

  他问我效果怎么样?我摇了摇胳膊,似乎感到肩膀部位有些发热,我说蛮舒服的。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查理习惯性地从口袋掏出香烟,吉灵威玛说,神不喜欢人们吸烟。查理笑了笑又把香烟放了回去。吉灵威玛要给我们放他在某地给人们治病的录像带,他摆弄了一会儿,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数十个黑人男女老少闭目颌首站立在一间大房子里的场面,吉灵威玛在众人面前手持话筒大声“发功”,还频频做着有力的手势,这些画面看起来像黑人版的“气功报告会”。最后是吉灵威玛巡着走过那些排队站着的病人,在每个人面前停一下大吼几声一挥手,然后那个人像中了魔法便会直挺挺地向后倒下,由在后面的专人接住放到地上。过了一会儿,倒下的人里有病的纷纷站起身来笑了,拄拐杖的能正常走路了,甚至有一个躺在担架上的竟然也能起来了,真是神奇。看着吉灵威玛这位黑人巫医厚道老实的样子,我实在无法猜疑录像带上画面的真实性。

  我有意问吉灵威玛:“你治好了那么多病人,你能治艾滋病吗?”

  他倒是不恼,依然语调昂扬地说道:“没人能治好艾滋病,但我能减轻他们的痛苦。”

  “有很多艾滋病人找你治疗吗?”

  “是的,不过他们应该去的地方是医院,可那些医院帮不了他们,他们相信我,我能给他们帮助。”

  “你所了解的,艾滋病现在有多严重?”

  “很严重,那是神对人们的惩罚,我们必须赎罪,看到那些失去丈夫、妻子或儿女的人们,还有那些失去双亲的可怜的孩子,真令人难过。我们要向神祈祷,祈求神的宽恕。”

  吉灵威玛说他们这幢公寓楼里就有4个人得了艾滋病。我问他们现在都在哪儿?吉灵威玛说都送医院去了,有两个已经在医院死去。艾滋病已使南非好多公立医院的住院病房告满,再也无法容纳病人,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有些惊讶,问道,“艾滋病竟然会使医院‘爆满’吗?”吉灵威玛说,

  “克里斯哈尼巴拉瓜纳思医院的病床早在几个月前就占满了,那可是世界最大的医院。”

  “你害怕艾滋病吗?”我试着问吉灵威玛。

  “我不害怕,因为我只有一个妻子。”他对我说。

  吉灵威玛又给我进行了一番“治疗”,我走前给了他50兰特。他对我说,“你要相信上帝能治好你的病,上帝能改变一切。”

  我和查理离开了那幢公寓楼后,走进附近一个门外装饰着霓虹灯的小酒吧,里面坐着几个黑人男青年。他们在和一些袒胸露背的黑人女子兴致勃勃地说着话,也有白人男子在一旁喝酒。酒吧比较简陋,摆设都是用粗笨的木头做成,使用的年头久了被磨得油光滑亮,一台电视机正播放着狂野的黑人说唱音乐,乱哄哄的。我们要了几杯饮料和一些吃的东西。查理告诉我,“这里的年轻人大都没有什么正当的工作,许多黑人女子卖淫,因此这一带妓院也多,很多吸毒者和妓女就在这种廉价的酒吧里消磨时光。你看看坐在我们旁边的这些人,你知道谁是艾滋病人谁不是?我认识的一个酒吧老板就是个艾滋病感染者,不过一直到私立医院去接受治疗,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经营着自己的酒吧。”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05:37

听查理这么一说,我几乎不敢再碰面前的杯子和餐具,查理示意我看两个坐在椅子上背靠墙闭目在那发呆的黑人青年,他说这两个肯定是刚刚吸完毒正在这儿“腾云驾雾”呢。

  我和查理商量起第二天的采访计划,我想明天去一家较大的公立医院,找到艾滋病房,然后看看那里面的情况。我问查理这样可不可行,他说试试看吧。

  这时,一个穿着漂亮西服、脖子挂着一条金项链的黑人男子跑到我们跟前坐下和我们搭腔,查理叽叽咕咕地和他说了一通什么,坐了一会儿后那黑人就走了。我问查理刚才那家伙和他说些什么?查理说他问我们两个要不要姑娘和海洛因,他那儿有,我把他打发走了。

  “我跟他说的是黑人祖鲁语,”查理有些自得地说,“在这儿说祖鲁语黑人会把你看作朋友,如果不是我,没人敢把你带到这里来。”

  这一带夜里常发生劫案,我和查理吃了些东西就匆匆上车往回赶了。

  车子穿过约堡市中心地带,大街两侧的高楼在黑暗中亮着星星点点的幽光,街上已没什么人,街口闪烁着的红绿灯像是夜幕下鬼魅的眼睛。

  “你知道吗,女人如果晚上不得不到市中心来,都会随身带着避孕套,她们怕被强奸了染上艾滋病。”查理说。

  “随身带避孕套恐怕是弱者最无奈的自救方式,这些妇女的这种做法本身比强奸这种现象更让人觉得可悲,造成如此的状况政府就不管吗?”我说。

  “国会已同意法律局的最新提议,准备立法对艾滋病强暴犯增处刑罚,并要求政府提供抗艾滋病药物给被强暴者。”

  “但愿这样能少一些无辜的受害者。”

  又是一个朝阳普照大地的上午,这是我和查理第三天踏上寻访艾滋病人的路途。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约堡索韦托地区的一家公立医院,查理说他去过那个医院。南非最大的黑人区里的公立医院肯定会有艾滋病人。

  车子往西南方向行驶直奔索韦托。由于我从未到过这个著名的黑人区,我让查理在去公立医院前把车开进索韦托的中心地带,那是上百万贫困黑人的居住地。我们在密密集集的窝棚及简易住房间的道路转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驶往索韦托的那家公立医院。

  医院位于一个脏乱的黑人集市旁边,一条公路挨着医院大门穿过,门口有好几个身着制服腰挂电棍的保安在指挥进出的车辆,我们领了出入牌把车开了进去。

  这是一家大型的公立医院,10多层的医院主楼外观虽已陈旧,却自有一种不张扬的沉稳大气,一看便知道是种族隔离时代白人留下的产物。医院内还有很多建筑物,有四五层的楼房也有大量的低矮平房。在医院里进进出出的病人几乎全是黑人,我们也见到了少数的印度人,诊室里的大夫倒有不少是白人。查理说,公立医院是国家福利性医院,收费低,比如生小孩,在私立医院至少要花上一两万兰特的费用,而在公立医院只需花10兰特,简直是天壤之别,所以公立医院几乎成了黑人医院,相应的医疗条件也差一些。

  医院很大。我们来到了急诊中心,那里的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的,在急匆匆地抢救一些被送进来的伤病人,不时有着急的病人家属在吵吵嚷嚷的。里面的保安把我们这两个东张西望的“闲人”挡在了外面。我们又转了一些诊室和病房区,来看病的人三三两两地从我们身边走过,要找到艾滋病病房,这样的瞎碰乱闯几乎难着边际,而且两个华人在这种地方到处问人哪儿是艾滋病房,也绝不是个好主意。我们边走边想办法。

  在医院偏僻地带一个类似于仓库的走廊边,我们看见一个年老的黑人坐在椅子上独自打盹儿,这老头像是个保管员之类的,我们想试着从他那看看能不能问到点什么东西。

  我们想好了说辞,走过去向他问道,“你好,先生,外科的病房在什么地方,我们的一个朋友车祸被送到了这里来,可我们找不着他。”

  老头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开口说道,“你们进去找过了吗?”

  “找过了,找不到人。”

  我叫查理把他那盒香烟拿出来,我抽出一根烟给老头,老头接过了香烟。南非的黑人几乎都喜欢香烟,而且也喜欢向中国人要香烟。查理自己来了一根,我又拿了一根,查理给点上。我们三人在那儿吞云吐雾。

  老头吐出了一口烟,说,“你们的朋友伤得重吗?如果伤得不重可能已经被转到其它医院去了。”

  我们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说,“几个月前这里的病床听说就满了,有的病人由于住不进来投诉到了豪登省卫生部门去。”

  “这么大的医院,病床怎么会满人?”

  “你们不知道吗?每天都有很多新病人被送进来,AIDS,这真是场灾难。”

  老头知道些医院的情况。“这些艾滋病人都住在什么地方?”我们想试探一下老头。

  “你们也有朋友被送到那里去吗?”老头不解地看着我们。

  我们一听笑了。我向老头解释了我的意图,“我只想去看看,这是我的工作,而且不会妨碍医生和病人,我们并不想在那种地方呆很久,这你知道。”我让查理把他那盒刚买的香烟给了老头。

  老头站起身,让我们跟着他。他嘴里在嘟哝着些什么,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竟然想到那种可怕的地方去。

  我们在医院的建筑物之间拐来拐去,来看病人的人在这里明显少了起来,在医院尽头的一片病房区的地方,老头停了下来,他指着那些房子说,“这里住的都是艾滋病人,很多,你们要是不害怕可以随便看到艾滋病人,那间最大的病房里病床最多病人也最多。如果有人问你们,你们还是说来看朋友吧。”

  老头说的最大的病房是一间大的平房,从外观看不像是病房,倒像是一间大仓库,因为房子的屋顶很高,窗子开的位置也很高。这间由大仓库改装成的病房入口处被标上“危重病房”的字样,看着这些标注我的心又有些收紧了。

  进入病房里,我看到至少有50张病床整齐地摆放在房间两侧,中间是过道,房子的另一端摆放着一些医疗器械。突然闯进有那么多艾滋病人的病房,我显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这里面是一种极端压抑的气氛,病房里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阵阵咳嗽声。穿着统一病号服的病人们大多数静静地躺在床上,有人在低声地呻吟,也有几个无力地靠在床头,他们的样子都十分的羸弱,一个个形销骨立的让人不忍目睹。我们轻轻地走在过道上,他们中有的人目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也许是因为知道活着的时间无多,周围发生的什么对他们已不重要,即便是我们这两个“天外来客”般的中国人的出现,也不能引起他们的任何反应。这两个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这都与他们无关。

  擅自闯到这种地方来,我的心里有些发虚,加上对这种可怕疾病的本能恐慌,那几乎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这些天来连续对艾滋病人的探访,有某种东西我一直是模糊的:在我的报道中我将要表达的是什么?要告诉读者什么?这一刻我像是忽然明白了,知道有多少艾滋病人和这种世纪绝症有多可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每一个幸运的人都应该认真地想想,该如何面对生命,面对死亡。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07:26

我和查理走到旁边一个靠床头坐着的黑人床前,查理和他说了几句祖鲁话,这个眼窝深陷颧骨凸起的病人茫然地看着查理,好一会儿才似乎从喉咙下冒出了句什么,查理又对他说了些什么,这病人嘴里喃喃地目光凄惶地看着我们。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印度裔医生从另一侧的门走进病房,他看见了我们,有些惊讶。

  他走过来问我们在这干什么?见此情形,我走上前去和他做了解释。他把我们叫出了病房的门,查理又和他详细地解释了一番,他这才放下了戒备的心,“这里是危重病房,不经医院的允许是不准进入的。”

  我对他说,“我一直希望对艾滋病的采访能有一个客观的角度,病房里的一切我已经看到了,我现在希望能听一听你所愿意给我们说的。”

  “哪个医院的情况都一样,不仅仅是我们的医院,”这位印度裔医生说,“其实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吗,这里充满着一种无望感,一种大无望感。”

  “医院里的艾滋病人有多少?”

  “现在至少收治有七八百人。有些已经死去,明天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被送进来。”

  “听说医院的病床已经满了,是吗?”

  “三个多月前我们的病房就已经满员了,事实上医院已不再接收轻度急诊的病人,这类病人已被转送到其它诊所,由那些受过最低限度培训的医疗人员处理。”

  “住在你们医院的病人现在能得到什么治疗?”

  “我们没有适合的药品,病人被送到医院来并不意味着我们能给他们很好的治疗,而与此同时我们每个月都得尽力控制越来越多的住院人数。”

  “情况真的很糟吗?”

  “送到医院的高原期病例越来越多,24岁到44岁的死亡年龄群中,有70%是死于艾滋病。

  今年住进小儿科病房的上千名病童中,有近半数感染HIV,他们中很多人已经没有了父亲或母亲。“

  “你们是专业人士,相信你们应该有更好的措施来应对这样的局面。”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对抗艾滋病的战争,不能光靠我们,这必须要依靠每个人、依靠社会,依靠我们的国家,才能赢得胜利。我们呼吁政府以全世界对抗恐怖主义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否则,这才是真正的令人无望。因为我们知道,实际上艾滋病的蔓延已经失控。”

  这位印度裔医生的“危言”给我们的印象很深刻,很久后我仍能记得起他说这些话时的样子。

  离开那里时我和查理都没有说话,看到的和听到的在我们心里都有些沉重。我们朝医院的大门方向走去,忽然,一个大个子黑人保安从旁边不远处赶上来叫我们停下,他语带严厉地盘问我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到这里来,幸亏查理是南非人,知道怎么对付他。我们坚持说是找人走错了地方,保安见没问出什么来才转身走了。

  我们的车开出医院的大门,驶入高速路,汇入如织的车流中,车窗外蓝天白云,原野无边。我这时不知何故竟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豁然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也许是因为离开了那个满是艾滋病人的公立医院,也许还因为逃离了艾滋病的恐惧。

  我对开着车的查理说,“很抱歉,这几天尽让你跑这种最不该来的地方。”查理说,“以后我是不会再来了。”我说,“我也是。”

  我问查理,“你在病房里和那个黑人说的什么?”

  查理说,我问他,“朋友,感觉好些吗?”

  我说,“他也和你说话了。”

  查理说,他问我今天是几号,我告诉他了。他说不知道已经在医院躺了多久,他想回家。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09:44

随着一声『富神爷爷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5两黄金。

约堡大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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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5:47   新浪文化

  作者:徐歌

  “南非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一进屋小刘的朋友斜靠着沙发就这么慨叹道,他脸色有些苍白,很倦乏的样子,我们忙问何故?

  他跟我们说了他夜里所经历的那一切:昨晚午夜过后,大约是1点钟左右,会长和我
们几个员工在公司里刚加完班,正准备回家休息,忽然保安公司打来电话,说我们在约堡市中心的一间百货商店里的电子防盗报警器正发出鸣叫信号,可能是有人趁夜撬盗商店,保安巡逻车已赶过去,叫我们最好也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连同会长一共4个人立即开上一辆奔驰500赶往市中心。

  元旦之夜,约堡市喜庆的痕迹还没完全褪去,街道两旁的房屋高楼还亮着灯,人们也许还在家里举杯狂欢,路上的街灯连着彩灯,在夜幕下放着光明。

  车子往市中心驶去。越往里开车速越慢,因为街道狭窄,车也开始多了起来。

  渐渐地,我们感到今晚市区里的气氛不同以往。车子跟着前车慢慢地往前开,车窗外不时有行人惊慌地往后跑过,街道路面上布满砖头、石块、玻璃碎片等杂物,前方隐约可听到混乱的声音。

  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开,大家心里感到了些许不安。

  车子还在往前开,这时猛然一声巨响,奔驰车的车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整个摇晃弹起,大家一看,车顶的钢板凹陷下一大块。

  车子被砸了!“我们惊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慌乱中还没容作出反应,紧接着又是一下,挡风玻璃又被击中了,经过防碎处理的玻璃裂成放射状纹路,并塌陷下来。我们的车子停住了,从车里向外看,只见大量的砖头、石块、水泥块甚至废旧洗衣机也被人从街道两侧的高楼上砸下来,前面街道上的车辆纷纷被击中,发出嘭嘭的响声,人行道上的路人惊叫着抱头夺命而逃,有的路灯被击中,噗的一声就灭了,从楼上往下砸东西的人发出了一阵阵野兽般的狞叫,他们甚至还往下开枪射击。我们明白了,这是住在市中心高楼上的贫穷黑人在居高临下“伏击”过往车辆行人,从他们的手段和破坏力看,这几乎是一种仇恨的倾泄,他们准备了大量的“弹药”,在酒后的疯狂中袭击那些开车经过的人,这简直是一场血腥的“伏击战”。

  在这里多呆一秒钟都会增添一分生命危险,一定要迅速离开!我想往后倒车,可后头的车已被砸熄火,我往前猛打方向盘,狠踩油门想调头冲上人行道拐进别的街区躲避。可能是我们这辆奔驰太显眼了,拐上人行道后落物仍追着砸过来,当时街道上越来越混乱,想逃离的车辆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到处都塞死了,我们开着这辆多处中“弹”的车几近绝望。

  这时,一辆警用装甲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眼前,装甲车上的警察用扩音器喊话,制止楼上众多砸物者的疯狂行为,可迎接警察的是更多的石块,有的警察开始向楼上的砸物者射击。警务装甲车试图带着那些被困车辆撤出这一危险地带,车上的警察大声叫着我们开车赶快跟上,靠着这辆警务装甲车突围,冲破路障,这些被砸损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战战兢兢地驶离这个街区。

  这样一个场面到死我也不会忘记:被困的汽车长龙在装甲车和警员的掩护下,元旦之夜轰响着油门浩浩荡荡地逃出生天。一路上,有救护车呼啸着从我们的车旁飞速开过,我们的后面警察们放枪的响声持续不断,紧张的空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随着警务装甲车驶往几个街区外的一个加油站空旷的停车场停下,稍作喘息,在那片不大的空地上,陆续停满了被砸损的车辆,一些伤者打开车门哀嚎着求救。

  我们不敢多停留,在一片叫嚷混乱声中离开那个加油站,车开出城外后飞也似地冲回家去。

  小刘的朋友叙述起来仍心有余悸。“幸亏那天开出去的是奔驰,这车的车体钢板厚,8个缸,跑起来够力。要是开公司那辆宝马出去,非得被砸穿不可,更不要说日本车了。“他说,“这么厚的钢板都被砸塌一大块,砸下来的肯定是几十斤重的石头或水泥块。我们的奔驰车顶上开有一玻璃天窗,被砸塌的地方就紧挨着天窗,如果砸落物直接命中天窗打入,后果不堪设想,车里可是有4条人命啊!”

  我们知道,约堡市中心现在住的全是黑人,他们是几乎一无所有的城市贫民,种族主义时期遗留下的贫富悬殊也许就是这次城市骚乱爆发的根由,那是一种可畏的仇恨,它足以毁灭一切。

  晚上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视机,南非国家电视台的新闻头条就是元旦之夜约堡市中心发生的这起骚乱,镜头很详实逼真,屏幕上晃动的摄像机拍下了穿梭而过的警车、装甲车和救护车,高楼上石块砖头飞落,全副武装的警察一边躲避一边举枪朝楼上射击,闪亮的弹道在夜色中划过,画面上还闪过不少头破血流的伤者,有的已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抽搐……

  1月2日,我到一家超市买了两份新出刊的英文报纸,其中一份叫《索韦托人报》,头版是一幅大图片,几名身穿防弹背心的警察在约堡市区的街道上抬枪抠动扳机,警察的脚下是砖块和碎石,通栏的压图标题是“New Year chaos(新年大骚乱)”。这起事件成了该报的报道重点。

  后来我们得知,小刘他们那间位于市中心的百货商店已在骚乱之夜被人破门搬抢一空,连柜台货架都没给留下。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11:32

随着一声『玉皇大帝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2两黄金。

坐着黑巴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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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04/13 15:51   新浪文化

  作者:徐歌

  黑巴是黑人的世界,它行驶线路的起点除了城市边缘的黑人区就是乡村里的黑人村落,它维系着黑人们的日常生活。在南非稍有些钱的人都能买得起自己的汽车,只有最穷的人才会坐黑巴;黑巴和黑巴车站往往是治安最差的地方,除非你不怕挨抢,否则除了黑人几乎没有谁敢坐黑巴。


  我倒很想坐一回黑巴,从我第一次看到黑巴起就有这样的念头,因为那上面是一个我想了解的真实的黑人世界。

  黑巴司机据说是南非开车最狂野的一族。我在南非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曾在高速公路上看见过好几起黑巴的惨重车祸,有的是爆胎翻车,有的是被撞个稀烂,场面往往是黑巴上的黑人男女老少血流满面在公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痛苦呻吟,目不忍睹。

  没人愿意和我登上黑巴“玩”一把刺激,小刘也不愿意,我曾向他描绘过乘坐一回这种廉价的黑人“观光车”的美好意境,被他以“这是没有价值的冒险”为由否决了。

  看来得自己干了。我开始为此作准备,我选定的上车地点是住地附近那个购物中心旁的一个黑巴小候车亭,每天都有很多黑人在那里上车下车。我设想了一遍又一遍行程中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以及应对措施,当然是如果还能“应对”的话。

  我第一次和成群的黑人一起站在那个黑巴小候车亭边等车是临近中午的时候,烈日当头,晒得脑袋几乎要冒烟,扑鼻的是周围的黑人身上蒸发出来的浓重体味。混杂在这群黑人之中,我无可避免地成了他们的“关注点”。

  有个中年黑人男子好奇地问我要到哪儿去?有人则打趣道,“你的BMW(宝马轿车)呢?怎么不开着它?”然后是一阵笑声。黑人一般都认为中国人是比较有钱的,他们实在搞不懂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他们“挤公共”。我说,“我的BMW还放在车行里,可车行老板不让我碰它。”笑声更大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到哪儿去。这个小候车亭有几趟黑巴经过,我不知道;这些黑巴将开向什么地方?中途有几个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随意乘上在我面前停下的任何一辆,然后等着它启动。

  这时来了一辆红色的黑巴,我随众黑人挤了上去,车内空间很窄,我猫着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这辆车已经很残旧,油腻腻的座椅上包着的皮革都已开裂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海绵,修补过的斑驳车壳在发动机疲惫的颤动声中抖动着。

  黑巴开动,向着公路的远方奔去。车上坐满了黑人,没有售票员。车费一律每人3兰特,不论你在哪儿下车。大家把零钱递给前排的人,前排的人把钱都接过来然后就交给司机,司机没有数钱也没有清点人数,只是将那些硬币一把塞进口袋里。

  车子飞快地向前开。车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发动机的响声,我看着窗外。突然,有人轻轻地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后排一个戴眼镜的黑人满脸堆笑地问我,“先生,你要到哪去?”黑人的好奇心可真强烈,我说,“我到最后一站下车。”

  “有人在那儿接你吗?”他说。

  “有,一个朋友会在那边接我。”我说。

  “如果你的朋友没来接你怎么办?他能跟你联系上吗?你有没有带手机?”他说。

  “我没有手机。我的朋友会来接我的。”我说。这个家伙对我如此关心倒让我警惕起来,该不是想“谋”我的手机吧。

  坐车前我把钱包和个人证件都留在了宿舍,身上只带了一张护照复印件和几十兰特零钱以防万一。原先不想带手机,可考虑到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时手上有通信工具会好些,就还是揣上了,想想大不了被黑人抢走。

  那个黑人似乎很有兴趣跟我聊下去,一会儿问我是不是中国人,一会儿问我到南非多久了,在哪儿工作,对南非感觉怎么样。我敷衍着回答他的问题,我有些心不在焉,想着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有人陆陆续续下车了,这个戴眼镜的黑人还在我后面坐着,他对我说,“你要到的地方可不安全,你要小心。”坐我旁边的一个胖黑人对我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说,“你害怕不害怕?”他一直在听我和后面那个“黑四眼”的谈话。

  我笑了笑,转头看窗外的风景。这辆黑巴没走高速路,净在一些偏僻的马路上拐来拐去,窗外一会儿是些黑人集市,一会儿是工厂区,一会儿又到了荒无人烟的野外。上车的人少下车的多,车里渐渐空了起来。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13:51

在一个小镇的路边,车停了下来,车里的乘客都站起来要下车了,“黑四眼”走过我身边说,

  “这就是最后一站,你还不下车吗?”我站起身随他们下了车。小镇不大,狭窄的街道边都是些两三层的老楼房,没有绿化,一切显得那么陈旧而缺乏生气。

  “是不是还没找到你的朋友?”“黑四眼”还没走,跟在我后面对我说。

  “没关系,我可以在这儿等。”我开始厌烦这家伙,没了好声气,只差没叫他“滚”了。

  “你有你朋友的电话号码吗?我可以借手机给你打。”“黑四眼”作出的举动让我没想到,他从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怔了一下,看来我错怪这人了,这黑人是一个热心肠。我有些感动,说,“谢谢,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有回程的车吗?“他肯定地答复我后又告诉我哪条街上有公用电话亭,然后才转身离开。“黑四眼”走前对我说,“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你要多多注意。“毫无准备地来到这里,我也不敢多呆,在小镇上胡乱逛了一下就回到了刚才下车的地方。那里停有几辆黑巴,我问过车上的司机后登上一辆回程的黑巴。平安无事地回到宿舍,我挺高兴的,虽然一路上谈不上什么观光游历,可毕竟自己证实了一回坐黑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两天后我又上了一次黑巴,这次我被拉到了一个很远的农场。下了车从公路上望过去,农作物看不到边,地平线上冒出几间低矮的农舍,几个黑人低头在地头劳作。这里的天空显得特别高远,大朵的白云悬浮着,静静不动,就如同这一片寂寥的土地。这种无边的静谧让我迷恋。这片农场后来我又坐黑巴来过一次。

  第4次乘坐黑巴我没在终点站下车,当车子路过一个新黑人区时我叫司机停了下来。走上一条尘土飞扬的泥路,远远的就望得见那片参差凌乱的黑人屋舍,我觉得那里应该有我想看到的东西。进入那片居住地,我没有任何的戒备,几次乘坐黑巴到处乱逛都平安无事使我麻痹下来,朗朗乾坤的,还能有什么事?仿佛倒霉都是别人碰上。没想到这次我是在劫难逃,“抢劫惊魂”终于在我身上发生。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件事带给我的后遗症是,直到现在每当独自一人走过有拐角的僻静处,只要听到脚步声全身汗毛就会立刻竖起,心脏爆裂般狂跳。我当时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正是走在一条无人的小路上。左边是一面长长的围墙,在我走过一处房屋的拐角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我的心咯噔跳起来,刚想回头看,一个硬梆梆的铁器就猛戳住了我的后脑勺,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那一刻极度恐惧的记忆是如此深刻,以至我之前是怎么走到那条危机四伏的小路上去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进入那两个黑人的“犯罪现场”的,这些都已一片混沌。是两个黑人把我抢了。我身后那个用枪顶住我脑袋的黑人低沉着嗓音喝了声“别动”,前面一个瘦个黑人就奔到我跟前,又喊了几句什么一把将我用力推到墙边。我这个时候有些清醒了:我不能无谓地死在这里,他们抢不了我多少东西,我现在手无寸铁,任何毫无意义的反抗都会使后面的家伙抠动扳机,我要尽量保持镇静。

  我举起双手趴在墙上,心脏狂跳,两人手忙脚乱地在我身上捋摸了一遍,然后飞快地掏出我的手机和100多兰特现金。这时,拿枪的家伙用枪柄在我脖子上狠砸了一下,我眼睛一黑,斜倒在墙边。

  当我乱冒金星的眼睛能看清东西时,那两个黑人正闪进一堵围墙后面去,我清楚地看见其中一个稍大个的手上握着枪,肯定就是那家伙把我砸倒的。

  我捂着肿痛的脖子站起身,午后明晃晃的阳光照晒得我有些晕眩,我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心一松下来竟觉得浑身乏力两腿发软,手还在微微颤抖着。我站在那儿发呆了好一阵才理清了思绪,我现在身无分文又没了手机,这个地方十分险恶得赶快离开。

  我沿着那条土路走出去,又回到来时的公路上,看到几个在那儿候车的黑人我都条件反射般地一=阵心惊,等到一辆黑巴开过来,我奋力挤了上去,我甚至没问这辆车要开往哪里去。

  这辆黑巴不是开往我的居住地中兰德,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得先离开这里。我对司机说我身上没钱,能不能载我一段路。黑人司机开着车没吱声,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车上的几个黑人目无表情地盯着我看。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15:59

我在一个人多的大住宅区下了车,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懂不懂得地名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我想叫一辆出租车,先打车回到宿舍,然后再拿钱给出租车司机,可是这一带根本就没有什么出租车。我打消了这个主意,看来我还得再“蹭坐”黑巴。

  没有开住中兰德的车,有一辆是开往约堡市中心的,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黑巴司机没把我赶下来,一定是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家于心不忍。一个下午来回奔波的转了两趟车,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渐渐西斜,黑巴到达约堡市中心的一个小站停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开始少了,有一些黑人拎着东西匆匆走过,街灯冷冷清清地亮着,远处楼房的灯光透出窗户,零零星星的。

  我一路在找出租车。晚上黑巴是停开的,如果我再找不到车回去,就得露宿街头了。我这回真被害惨了,我咒骂着那两个贼人,忿恨之火在胸中左冲右突难以平息。

  据说,晚上一个人行走在约堡市中心的街道上是最危险的事情,此刻我却是激愤而无畏,“虱子多了不咬人“,我已经被抢过一回了,身上已没什么可抢,只有命一条。

  夜里气温降了下来,风从两侧的高楼之间刮过,让人陡生寒意。我孑然一身穿行在这片冰冷的钢筋混凝土“丛林”里,举目四望看不到人影,不远处大楼阴影下的行道树成了一团团看不清轮廓的奇怪黑影,这里活脱脱一座“死城”,想不到黑夜里的约堡市中心竟是这般面貌。我这样走了好久,越过了大半个市中心区,只看见几辆射着车灯从我身边风驰电掣般飙过的“夜行快车”,开车的肯定是亡命徒,我想。看不到车顶上亮着标志的出租车,我感到束手无策。

  我又走过几个街区,前方街道旁有个商店还开门亮着灯,我快步走过去。这是一家卖二手货的店铺,里面几个印度裔年轻人在聊天,店员把门外的广告灯箱收进店内,看样子他们正准备关门。

  我进去给他们打了个招呼,我说我被人打劫了,现在想找辆出租车回家,问他们能不能帮忙。几个印度小伙子先是有些吃惊,在听明白我的话后,立即很热心地用店里的电话给我联系出租车,我还没喝完他们递给我的那杯水,一辆出租车就来到了店门外。

  我谢过那几个小伙子后上了出租车,黑人司机问清楚我的目的地左拐右拐将车驶上高速路,飞一般地往中兰德狂奔。我坐在座位上彻底瘫软下来,仰头靠着椅背,这时才发觉自己已是又饿又困又乏,就像重病过后那般虚弱。

  回到宿舍,出租车计费表上已蹦出了200多兰特的数字。我进屋拿了钱给司机,看这辆出租车一溜烟远去。

  夜已深,老程、小刘他们都睡了,我本想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一会儿,没想一下竟睡了过去,一夜无梦,沉沉地睡到天亮。那几乎是我有生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能在这么安稳的环境中无忧无虑地睡眠,真是一种极大的幸福,只是平时竟没曾体会到。

  历经这一劫,我真正知道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自然而然对很多事情看开了,不再对周遭过多计较,而且我还知道,生命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坚硬的。

  这件事情之后,我又坐过两次黑巴,都是到一个黑人小镇集市边的黑巴停车场下车。我没有了一切顾忌,我坚持相信黑人总是好的多。

  那个黑巴停车场很大,一辆接一辆的黑巴从那里进站发车,车站调度员对着喇叭高声用祖鲁语指挥纷乱的车辆,到处混杂着黑巴发动机此起彼伏的轰响,有的司机站在车旁吆喝着,乘客奔来赶去,车站里显得一派繁忙。

  集市与停车场仅一墙之隔,撑起的连片遮阳伞和摆地摊的黑人小贩们就聚集在街头的一大片空地上。集市里有两棵大树,围坐着一些正在吃食或休息的黑人。黑人小贩们摆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主要是成衣鞋帽和包箱一类,看上去大部分是中国货,此外还有卖草药的、卖香烟的、卖电子石英表的、卖锅碗瓢盆的、卖糖果小吃的和卖各种工艺品的,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修理电视机的,看着黑人手拿烙铁在那儿捣鼓集成板和电子元件,真是很有意思。再过去就是一摊卖录音带的,上百种带子大多数是当地黑人歌手的专辑,当中也有一些欧美著名歌星的盒带,封面十分精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盗版翻录的。卖录音带的小贩不断地播放着狂野不羁的黑人说唱音乐,那两个音箱传出的旋律震响在集市的上空,俨然是这个黑人集市的特色背景音乐。
作者: 菠萝猫    时间: 2005-4-17 02:18:52

带走非洲的阳光


  作者:徐歌

  大年三十,我们报社的全体同仁在西罗町唐人街一家有名的中国餐馆一起吃年夜饭。我们下午两点聚集在餐馆的电视机前开始收看中国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傍晚6点钟上菜的时候举杯和全国人民一道庆贺午夜辞旧迎新的时刻。和家里人通完平安的电话后,思乡愈来愈折磨得我不行,我当时下了决心:无论如何我得回去了。


  我本来就没有在这个国家“长驻”的思想准备,这趟南非之行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得到不少收获,现在剩下的只有—回家。春节一过我就向老程由衷地表达了我的归意。不出所料,老程没同意。他说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要回去,我刚出来的时候也考虑过去留,可现在不是转眼已经两年了吗?总有一天我也要回去的,这里的工作条件相当好,你为什么不能呆下去。我对老程说,在报社我能使出来的力气我全都使出来了,大家的共同努力现在已经能看得到结果,报纸办得有声有色的,一切都在轨道中,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真的不太重要,再说,我回去后还可以再来的。

  见我主意已定,老程也只能过问我的归程了。那天晚上我和老程聊得很晚,大家知道以后能在一起共事的机会不多了。老程说,“我老了,要是回国闲着也是闲着,在这里我感到自己又年轻了。

  我爱南非,这里的环境、空气都那么宜人,你看连我多年的支气管毛病都不药而愈了。“新年假期一过,报社的工作又开始繁忙起来,报纸新的采访安排、版面新的栏目设置等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直到3月份才腾出时间来准备自己的归国事宜。我拿护照到大使馆申领了相关表格,填写好办理回国的手续。很快我的国际旅行证就签下来了,凭着它我可以畅通无阻地踏上归程。

  这段时期南非的经济低迷仍在持续着,有报道称兰特已经成为继土耳其里拉之后全球跌幅最大的货币,紧接而来的是通货膨胀,超市里食品的价格开始普遍上涨。我订好从约翰内斯堡直飞香港的机票的第二天,南非航空公司宣布各航班票价大幅上调。

  归国的日程临近,我逐一向在南非结识的朋友们道别,彼此期待着日后的重逢。我知道我忘不了在这个美丽国度所认识的每一张面孔:小刘、何二、查理、小段、周老板,还有马先生……是他们的帮助,才使我在这片陌生土地度过的每一天都那么有意义。

  9个月时间,南非已在我生命的记忆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印痕。我对这个国家独特社会生活的关注似乎甚于它的风光名胜,为此也遗憾自己竟没去过一次开普敦的好望角和大名鼎鼎的克鲁格公园浩茫的森林,不过这种遗憾会让我在日后重返非洲,那时一定是坐在旅游团的观光大巴上。

  别了,南非。

  夏季的非洲是那么的迷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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