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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来居伴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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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破碎的星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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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1 01:36: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还是那间办公室,空空荡荡的,冷星的心揪了起来——“还是那个梦吗?”——最靠里的办公桌旁那个稍显臃肿的背影——“不,不要过去!”——可是冷星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步步的靠近,就在她的背影仅一步之遥的时候,背影突然消失了,就在那一瞬间,一张苍白而略显扭曲的脸凑到她眼前:“冷,冷星,我喜欢你,你喜,喜欢我不……”

“啊——”冷星叫出了声,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淋漓,她卷缩在床头,把手深深得埋在浓密的头发里,似乎这样就可以梳理现在纷乱的思绪。床头的手表秒针嗒嗒的跳动声和她不匀称的呼吸把卧室衬得越发的安静,仿佛这是一个埋在黑洞里的世界。良久,冷星像从刚才的情境中挣脱出来,习惯的打开床头的手机,任手机铃声响完,才慢悠悠的查看收到的短信,她的手指修长而苍白,飞快的在手机键盘上跳动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很难说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是满足?是嘲弄?还是古怪。她像往常一样没有回复任何一条短信,但也没有把满满的收信箱清空,只是将没有盖上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大概是觉得卷缩得难受,冷星将身体在那张古典的双人床上伸展开来,形成一个大大的“大”字,让自己觉得有些撑扯般的阵痛,她侧过脸,发现阳光已经透过镂空的窗帘洒在了书桌上,满满的露了一桌的金黄……
手机显示屏上有这样一段话:后天在**公园烧烤区举行初中同学聚会。



春末的大学校园,路两旁的树互相环抱着,密密的形成一道翠色的屏障,街道刚刚清扫过,显得格外干净。但是冷星不喜欢这样的大道,总觉得像是通往宫殿的拱道,肃穆清冷了些,如果是在夏末秋初,这里的地面上会铺着一层薄薄的枯叶,踩上去软软的,而且还会嘎子嘎子的作响,那声音就像一个同伴,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如此孤寂。

冷星眉头微蹙的踱着步,又想起了那个梦,十年了,她还是会不时地做同一个梦,这是对她的诅咒吗?

十年前,她读小学三年级,班上转来了一个特殊的同学——低能儿七七,当时他已经十四岁了,身材因少动显得臃肿而死板,说话结巴,行动迟缓,虽然干净却不是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快的味道,像是——尸体的味道。老师把他安排在了她那一组的最后。当时的她快乐、活泼、优秀,深得老师和同学的喜爱,兼任大队长、班委和小组长,于是义不容辞的担负起扶送七七来回于教室和办公室之间的任务。冷星觉得他很可怜,世界对他是不公平的,为什么他不能像她的小伙伴一样有正常的智力呢?因为智力障碍和表达障碍,很少有同学愿意和七七玩耍,但是她不,她会和他说话,会和他笑,她的快乐一天天感染着他,他的脸上也会不时露出僵硬的笑容了。

那天轮到冷星值日,放了学,她把七七扶到办公室最里面的桌前坐下,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一个老师也没有。

“七七,张老师等会儿就回来了,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打扫教室了啊!”

正在她准备离开时,七七拽住了她的胳膊:“冷,冷星,我喜欢你,你喜,喜欢我不……”冷星只觉得胳膊被拽的好疼,又惊又慌,满脑子只想赶快离开,她拼命的挣脱,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力气这么大,好可怕!!!看到冷星的激烈,七七放松了手,冷星乘势甩开了他,跳出一步的距离,怔怔的看着他,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一样,一脸的惊慌和恐惧,转身就跑了。回到教室,冷星忍不住大哭起来,第一次有人跟她表白,不是像电视剧一样浪漫,居然是他!居然是他!!正倒完垃圾的宫洋怎么也劝不住她的泪,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哭。

冷星记得自己当晚便坐了噩梦,那是她第一次梦到那个情境。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七七都没有来,冷星没有去问老师,但心里却忍不住会想为什么,他是病了吗?可是他来了,自己又如何自处呢?还像以前一样吗?不要!想到那天的七七,她都觉得害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他没有办退学或转学手续,也没有来上课。

半个月后,冷星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作业,从老师们的交谈中才知道七七住了院,前几天已经死了……冷星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感觉,她依然同情七七,觉得老天对他太不公平,却又觉得这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也算是一种解脱吧;她又难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半个月前还就生活在她身边,居然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她内疚,当时为什么要跑掉呢?他会不会失望?如果她肯骗骗他或者镇定点,他会带着一点点地满足离开吧?!他离开时是怎么样的心情呢?她甚至还有一点莫名的高兴和轻松,这恐怕是她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一点了,可是这种感受确实存在着,毕竟随着他的离开,她的尴尬也就一并解除了;她恐惧,她最多的感受可能就是恐惧了,仿佛闻到了那股死尸的味道,仿佛有一天他会蹦到她面前,仿佛他还会来找她……

可是,还有一种感觉缠绕着她,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在她心里扎根,像一条毒蛇,将她的心越缠越紧,并不是的射出一些毒液,侵噬着她的心,老家有这样一个古老的传说:得到低能儿青睐者要遭到永远得不到爱情的诅咒的!!!

至此开始,同样的梦就不时地侵扰着她,他苍白而扭曲的脸、臃肿的背影,体尸的味道,都会出现在那个梦里,当然,还有他最后对她说的话“你喜欢我不?”……冷星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会遭到诅咒的,觉得伤害了即死的人是应该遭到诅咒的。



正在冷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到冷星回过神来,他已经与她并肩走了好长一段路,冷星稍稍偏了偏头,略有些吃惊,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
“怎么也不吱一声?”

“看你想得那么入神,没敢打扰阿!而且这样一起走着,未尝不是一种意境和幸福啊!想什么了?”

“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在发呆。”这么多年,冷星似乎习惯了一个人承受自己的故事,不愿向任何人提起她不为人知的一切,而且她也伪装的很好,所有的人都认为冷星是纯净的没有烦恼的世界里的特别。

“小丫头,装深沉啊?!”

冷星收拾了心情,换上一脸的灿烂,与之针锋相对的贫嘴起来。

这人是冷星的高中同学,叫做刘星,高中就暗恋冷星,到大学竟又与冷星进了同一个班。冷星对他的一切洞若观火,却只是佯装不知,对其暗示装傻充愣,只惹得他干着急又没办法,也有几次面对面的正式表白,冷星却干脆决绝的拒绝。尽管接二连三的失利,他却痴心不改,相信总有一天能感动冷星。两人关系微妙,平日里却也像朋友一样嬉笑打闹,很多人不解,刘星算是痴心,冷星又算是什么呢?怎能如此处之泰然?于是就有人擅自将冷星唤作“冷心”,意为此人冷心冷肺,铁石心肠。冷星也不介意,还像从前一般学习和生活。



同学会如期举行,冷星没有过多的打扮自己,只是戴了条镶有一颗珍珠的项链,简单素雅向来是她的风格,只是每次拿出这条项链,她都会想起宫洋,他们失去联系已经四年了,他可还好吗?

八年前,一起长大的伙伴宫洋结束了小学的课程就随父母搬去了深圳,离开之前他很认真地告诉冷星说他会回来跟她一起读大学。突然与形影不离的小伙伴分别,冷星总有种空荡荡的失落感,有时忘形还会习惯的喊:“洋洋,我们……”这时才发现身边已经少了这么个人。

中考完那年,冷星对那次的相遇仍然记忆犹新:那天她和好友游泳回来,说说笑笑得走进了园区,迎面走来一个高她大半个头的小伙子,欣喜地冲她挥手,直到听见他叫她“毛毛”,冷星才确定真的是宫洋。三年不见,宫洋已经长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健康的肤色配上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更是引人侧目。冷星心里很是意外和欢喜,却不曾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地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走”之类的问题,每年他们至少会通上三通电话,一次是宫洋的生日,一次是她的生日,一次是过年,因此对彼此的情况并不陌生,只是很久没见面了,两人都已经长大了很多。宫洋这次回来是给他奶奶奔丧,相聚的时间里大多是宫洋在说,冷星更多的是在聆听、在笑。宫洋离开的时候,把一串镶着一颗珍珠的项链放在了她手里,告诉她他会遵守他们的约定,他会回来。冷星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了项链,两手插进了口袋。听见宫洋离开时的关门声,冷星期待中夹杂着落寞,还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

当晚,她又被那个梦吓醒了,但愿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冷星不断安慰着自己,没事的,谁说一定会有那个诅咒呢?

可是,宫洋四年没有消息了确是事实,高二那年她就再也打不通他家的电话,生日和春节也没有收到他的只言片语,他失约了,没有回来和冷星一起读大学,他究竟怎么样了?没有人告诉冷星,想起宫洋时冷星也会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几年不见,同学们都变化很大,冷星一眼望过去,有的同学浓妆艳抹,有的休闲惬意,有的温婉典雅,有的时尚有型,已经很难看出当年穿着校服的中学生的影子了,只有冷星,还是那种发型,还是那种装扮。同学们都显得格外亲热,但是都遮掩不了彼此差距的拉大,冷星是不喜欢这种氛围的,明明大家都生疏得没什么话说,偏偏要装成亲热的样子,东一拉西一拉的满世界乱扯,虚伪的样子让冷星觉得恶心。虽然这样觉得,但是冷星还是和所有人一样摆出笑脸和老同学玩笑着。

闲聊到没话可说了,冷星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木炭上的鸡翅上,因为刷上了烧烤油,鸡翅的表层金黄的泛着诱人的光泽,不时有油坠落,木炭堆里呲呲作响,虽然在一大队嘈杂的人群里,可是冷星就是觉得莫名的孤单,偶尔她抬起头,会发现身边的这些人出奇的陌生,好像自己没有认识过一样,有时她会觉得是生活在自己的幻觉里,或许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些人,甚至,连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冷星听见身边的一个同学压低了声音问:“可还记得我俩的约定吗?”她心头一颤,反射般的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身边又换坐了另外一个同学。冷星不自觉地摸了摸项链上的珍珠,四处张望了一下,觉得那个声音那句话似乎在那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也许只是幻觉。”她对自己这么说。



日子依然那样过着,就像过去的几年一样,冷星身边不断有新的追求者,只是除了刘星,都不曾等待。冷星也依然被同样的梦困扰着,越来越相信诅咒之说,近乎痴迷的收集着各种各样的佛珠、玉佩和护身符,心中有一种期待,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是宫洋吗?也许是,似乎又不是……
每隔一段时间,冷星就能收到写情书,现在的她已经不以为然了,想起自己第一次收到情书,是六年级吧,同学们分离在即,都忙着向有好感的同学表示点什么。冷星一天就收到了几封情书,当时的她又兴奋又害怕,还很羞涩,只是匆匆的瞟了一眼,连里面具体说了些什么都不曾记下就扔掉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扣上早恋的帽子,玷污她的纯洁,当时留在记忆里的只有那些名字,可是就连那些名字,也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的失去了痕迹。当时不知如何应对的她将这些告诉了母亲,期望能从母亲那里得到妥当的处理办法,可是得到的却只有母亲的批评和一日紧过一日的“不准早恋”的警告,从那以后冷星就不再把感情世界向长辈提及了。如果冷星或者她的长辈换一种方法好好的互相沟通,冷星的人生轨迹也许就不会这样发展了,当然,这些故事也就没有了。

清明节,晚餐中。
“今天扫墓时竟然碰上宫爷爷了。”
冷星心头一震:“噢,他很久没回来了吧?!”
“是啊,老伴过世后就搬到儿子那里了嘛!今天说是回来给老伴扫墓的——你知道不,原来洋洋……”
冷星的精神全集中在了母亲的嘴边,停止了咀嚼,仿佛牙齿或者舌头的声音都会影响她的听觉,让她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却做出不在乎的样子佯装夹菜。
“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是高二去海南旅游下海游泳溺死的!”
冷星脑子里嗡嗡直响,觉得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筷子也滑进了菜碗里,也不知道母亲下面说了些什么,直到筷子从碗里敲到了地板上,她才好像被突然敲醒了一样:“今天的菜太油了,筷子都滑……”接下来就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吃些什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七七的脸像幽灵般的晃动,那样平面的飘动……



好蓝的水,好广的视野,冷星漫步在细软的沙滩上,享受着冷冷的海风,突然海水变成了深灰色,咸湿的海风卷着海浪杀气腾腾的向她劈过来,细软的沙滩消失了,她掉进了海里,她无助的大叫,拼命的扑腾着四肢,带着腥味的海水不断的和着海风灌进她的喉咙里,她恐惧极了,尽管她歇斯底里的呼救,却什么都听不到!!!这时,有人拽着了她的胳膊,她一阵狂喜,有人来救她了!她用另一只手攀住了来人,摸到的是毫无弹性的冰凉,她定睛一看,是七七!!!他只是拽着冷星反复地问:“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冷星进而又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办公室中,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和七七。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的甩开拽住自己的手,她发疯般的大叫,手一松又掉进了海里,不知那里传来了宫洋的声音:“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会回来,我会回来……”开始只是一点点,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切,好像就在她耳边炸响,她的胳膊又被拽住了,她一回头——还是七七!!!!!!

冷星猛地弹起,哎,又是做梦!睡衣已经汗湿了,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枕头毛巾缠住了。冷星疲惫不堪的仰面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再入睡。宫洋,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她只觉得她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似乎要沉到最深的海底,任淤泥将它掩埋起来。自己真的是遭到诅咒的吧?!七七,宫洋,两个影子不断地在她眼前闪过,接着刘星以及更多的人的影子反复的重叠、分开,形成一张大网向她扑过来,让她感到像要窒息了一般。冷星忍不住哭起来,委屈、内疚、害怕、伤心、失望统统涌到心头,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些要发生在她身上?为什么忘不掉这些?为什么这些不愉快的经历要像恶梦一样缠着她?为什么没有人分担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充斥着冷星的头脑,这是宿命吗?冷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只是任泪水泛滥。



所有的朋友都发现冷星不同了,一向简单素雅的她化上了淡妆,衣着也开始鲜艳时尚起来,身边永远围着一群男生,再也没有独处的时间,她蝴蝶般笑脸如靥的飞舞在所有的追求者之间,对于他们的感情既不接受也不拒绝,保持着若有还无的暧昧,唯有对一直以来守护她的刘星冷言冷语,神颐气使。所有的人都很为刘星不平,而刘星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冷星就觉得很累很害怕,那种累与身体的疲惫完全不同,是心累。她害怕想起七七和宫洋,因为长时间的做恶梦,她每天都要铺上厚厚的粉底以遮盖明显的黑眼圈,她不要留给自己独处的时间,像暴晒中的海绵一样疯狂的汲取众人的宠爱与呵护,可是仍旧觉得远远不够。她羡慕甚至嫉妒女友可以享受男友的呵护,可以小鸟依人般的在男友的怀里撒娇,可以拥有小女人的那种满足的笑容,他们爱的痴怨缠绵,每当他们吵架了,冷星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去帮他们调解,只因为在他们身上,她可以看到自己摇摇欲坠的一点希望,仿佛只要他们在一起,豆大的希望之火就不会灭。至于刘星,她不想伤害他,也不愿像对其他人一样欺骗他,她希望他能离开自己,得到他应该拥有的幸福。

这样一年多又过去了,冷星身边的男生越来越多了,却没有谁有升级的势头,冷星像收集佛珠、玉佩一样收集着所有的感情,面对追求者的各种手段,冷星总是无邪的笑,心里却充满了对对方和自己的嘲弄和可怜。于是开始有人当着冷星指指点点,说她玩弄感情,说她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冰人,冷星刚开始还有些心痛,嘲笑自己居然到了被人家这样蔑视的地步,可仔细想想,自己不就是这样吗?没心没肺?要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冰人就好了,也许那样噩梦就会远离她,七七和宫洋的影子就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也可以不再厌恶自己。

那一年,冷星最喜欢去教学楼的天台了,只要是没有下雨,肯定可以看到那个瘦削的身影,有时靠在栏杆上,有时坐在地板上,有时蹲在地上紧紧地抱成一团,只有在那里冷星才觉得是她自己,她喜欢看满天的星光喜欢看校园里晕开的路灯喜欢趴在栏杆上给远方的好友发短信诉说现在的心情,当然,只是不包括七七和宫洋的一切。有时,冷星也会叫来一个朋友陪她,或者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或者只是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说。冷星会在天台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那么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她厌恶自己的脆弱和放纵,但是每次站到人前,却又不由自主地戴上面具伪装成一个自己都讨厌的人。她觉得自己仿佛都没有心了,她害怕独处,却只有在独处中才能卸下面具找回自己,可是一旦离开人群,她就深陷恐惧、矛盾和自责中,像是陷在沼泽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她希望出现一个天使,能够停止她的疯狂,能够拯救她超脱这个泥潭,可是——没有谁可以走进她的心啊!!!



大四上学期很快结束了,刘星回家之前给冷星留下一封信,信很简单:“六年了,我一直在等待,希望有一天你能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让我可以紧紧地握住,不再让她离开。可是,现在,我怕,有一天,你愿意把手拿出来时,我已经不能再爱了……保重!”

冷星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眼眶被睫毛膏染得黑黑的,粉底也被泪水冲成了道道沟壑。她紧紧咬住嘴唇,牙齿上也染上了丝丝血迹,她像是被抽走了脊椎一样,软软的滑在了椅子上,突然拿出电话,压着啜泣:“刘星在寝室吗?”

“他回家了。”

她又飞速的拨通了他的手机,关机,再拨,关机,再拨,还是关机!冷星狠狠地把手机甩在了桌子上,干脆俯着哭起来。天哪!她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等他离开才会觉得他是如此重要?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真地会离开自己,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她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说放手就放手呢?!为什么好像她做什么都是错?!

这一夜无梦……

冷星又变成了从前的冷星,简单素雅,追求者也被她一一拒绝了,她希望刘星会回来告诉她他忘不了她,他要收回那封信,请求冷星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守护着她。冷星相信她的天使已经出现了,刘星就使她的天使啊!虽然恶梦还是会困扰着她,可是只要有刘星在身边,她就不会孤单不会害怕,刘星会温柔的安慰他,会让她轻松的笑,会让她觉得安全……也许刘星就是那个唤醒睡美人的王子,是解除诅咒的王子……

听说刘星回来了,冷星换上了为这次见面特地买的白裙,略施粉黛,她要给刘星一个惊喜!近了,近了,虽然刘星背对着她,但是冷星肯定那就是他,他见到她会怎么样呢?冷星的心狂热的跳动着,正准备脚踏,却只见一个身着连衣白裙的女孩小跑到了刘星身边,手很自然的搭载刘星伸出的手上,两人互相牵着里走远了……

冷星将已经到嘴边的名字咬了下去,脑子里一片混沌,她似乎听见了什么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像是谁把她的心放在了针毡上,将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的痛,于是冷星倚着路旁的树蹲了下去,想哭,却发现眼睛干的发涩,只得呆呆的看着空空的小道,蜿蜒的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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