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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岁之前,我不相信爱情。似乎纯美的故事都发生在童话中,现实中看到的大多是支离破碎。所谓爱情,不过是人们编来说服自己的一场游戏,心神不宁,亦步亦趋,投入、逃离,再投入再逃离,直到精疲力竭。我总觉得,每个人都有着当戏子的天分和欲望,很多时候,我们爱上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让自己魂牵梦绕、肝肠寸断的感觉,也许悲伤和快乐也并非那么长久,我们只是在做给自己看,感动别人的同时也在感动着自己,在心底里把自己变得悲壮起来。所以我总是冷笑着看周遭一幕幕好戏的上演和落幕。
我并不是漂亮帅气的男人,没有太多的温情,甚至没有太多的话,冷漠孤僻,喜欢穿黑色的衣服,留平头,高,瘦,曾经有女孩子说我像极了安妮宝贝笔下的男人,我不知道安妮宝贝,也不知道她笔下的男人,但是,我喜欢女人。是的,我喜欢过很多女人,也交往过很多女人,甚至和很多女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我还是不承认世界上存在爱情这种说法。自恋也好,自私也罢。直到遇到阮阮,那年,我二十八岁。
我曾经尝试着回忆那些细小的片断,可越是努力,回忆就越是模糊,像是碎在了水中的影子,你无法抹去它的存在,却又在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到上海分公司出差,借用同事林萍的电脑传送文件,只见她qq上的绿色青蛙头一直在闪,好奇地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乱马:你怎么这么偷鸡摸狗地把婚就结了?
乱马:干嘛不说话?你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关!(一把大刀)
这不是我在和林萍说话么?可是,可是,难道是有人盗用了我的qq号码?忽地打了个冷战,可是有若干mm在我的qq上纠葛着的啊。
仔细看了看,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居然和我用的同一个名字,同一个头像,巧了,鬼使神差地记下了这个号码。
接下来就是每日里暗无天日的唇枪舌战,此乱马原来乃一巧舌如簧反应机敏的女子,像极了一个刺头,随时准备扛起大矛冲着你的命门就刺。时间就在这样的对决中变得飞快,了无生气的工作也在不知觉中变得有趣起来,我开始潜意识中盼望上班,只有上班时间,可以遇见这匹乱马斗嘴打发无聊空虚的时光,我的工作效率在唇枪舌战中也陡然地高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乱马忽然从网上消失,我生生地空落起来,又不好去问林萍,这才发现,除了每天的玩笑斗嘴,我对乱马的了解趋于零,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多大年纪,甚至不知道她和林萍的关系。我只知道,这段时间,我冷落了很多网友,甚至冷落了身边的美女周天天。
天天踩着清脆的高跟鞋扭入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和乱马斗得火热,甚至忘记了下班时间。天天把性感的唇印在我的脖子上,我头也不回,十个手指仍旧在键盘上狂飞乱舞。
“皓,你不会在网恋吧?”天天吐气如兰,语气却有点生硬。我夸张地笑道,“说什么呢?我这么智慧成熟的人还会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天天是公司的司花,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而且还有智慧的大脑和不菲的收入,女人该有的她占全了,偏偏看上了一无是处且不相信爱情的我。我不爱她,可是我爱她的身体,爱她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激情。有时候我也会鄙视自己,可是天天不,她相信自己的魅力,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真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人的自信有时候盲目得毫无道理。
我开始有点魂不守舍,天天对我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成全她的名分,她就立刻消失。于是,两个女人接连在我的生活中消失,干干脆脆干干净净,连一点渣子都找不到,只留下一大堆的聊天记录和一大堆还没有用完的安全套。女人决绝起来要比男人无情得多。
我依旧有着凛冽的狼一般的眼神,依旧不是很多的话,依旧吸引并喜欢着身边的女人,就在乱马在我脑海中渐渐淡去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一个很纯净的声音,缓缓地说,“乱马?是你么?”
地铁呼啸而过,站里的人慢慢散去,一个女孩子现了出来,娇小的身材裹在白色肥大的衬衫下,棉布裙子,光脚穿着球鞋,大大的背包,长长的头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低着头,不曾向四周张望。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样的装扮原来也是安妮宝贝笔下女主人公的模子,看来我这样的男子注定要爱上穿棉布裙子光脚穿球鞋的女孩。
我走过去,轻轻地问:“阮阮?”生怕吓到她。
她抬起头来,微愣地看着我,眼圈有点红,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半睁半闭的眼睛里有淡淡的薄雾,指着右眼对我说,“进沙子了,这里,帮我吹吹。”
这是一个多风沙的季节,我轻轻地吹着,忽然有将这个小东西拥入怀里的冲动,她是那么的惹人怜爱,没有理由的,让我怜爱。
我收留了阮阮,把她从她住的地下室带到了我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不喜欢别人占用我的空间,也不曾同居,甚至曾把天天放在我这里的东西送回到她的住所,可是我对阮阮说,你就住这里,想住多久住多久,我不收你房租。
我不知道阮阮为什么从那个遥远的南方城市只身来到北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花光了所有的钱也不愿意回去,她宁可求助于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我带阮阮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她雀跃于城市的心脏,快乐得像个小鸟,唱美丽的歌谣。她喜欢在夕阳西下时到后海看人踢毽子,她喜欢乘坐不同线路的汽车,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从起点坐到终点,她喜欢光着脚在地板上跳舞,喜欢煮白米稀饭的清香,喜欢一遍一遍地趴在地上擦地,喜欢一部接一部地看影碟然后流泪。她拍很多很多的相片,把整个城市都记取了下来,唯独不曾拍我。阮阮憧憬着一间叫做雕刻时光的咖啡屋,却从未踏入,她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听说在那里可以看到很老的电影,或许可以把时光雕刻,可以随着雕刻的纹路随意回到从前。
牵起阮阮的手时,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虽然已是酷暑的天气。她仰脸看着我,微笑,我却在她的笑容中感觉到心在慢慢疼痛。
我开始按时上下班,真实的规律的生活原来并不可怕,幸福原来可以离我如此之近。轻轻拥着阮阮,我开始亲吻她的头发。站在18层往下看去,夜色中的北京有着撩人的温柔。阮阮婴儿般地躺在我的怀里,睫毛微颤。
阮阮总是抚我的脸,很近很近地看着我,眼里有着异样的光彩和无限的柔情。她总是有很多很傻的问题,却总要得到很精确的答案。这个孩子,快乐里总带着一丝浅浅的忧伤,那点忧伤又让我觉得格外心痛,格外希望能够尽量对她呵护照顾。
“你爱我么?愿意娶我么?”阮阮把头埋在我的胸口闷闷地说。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不相信爱情,可是我想和阮阮这样在一起,永远永远,曾经我是那么惧怕婚姻,仿佛那是无底的深渊,如今,纵使是深渊也有了纵身的勇气,家竟然也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要娶你,一定。”
感觉到阮阮的颤抖,温热的液体穿透了胸口的衣服,我的心又开始温柔地疼痛。阮阮在我细密的吻中绽开成一朵莲花,一种窒息的眩晕感充斥于我的体内,所有关于爱的感觉在瞬间膨胀。
每个清晨,看到阮阮从怀中醒来,会觉得无比幸福,这样的日子,忽然让人觉得恐惧,生怕一觉醒来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一枚钻戒,我要真正圈住这个女人,虽然我从未对她说过爱。
可是阮阮忽然决定要回家。
“我陪你一起。”
“不要,我会回来的,我要嫁给你,我们还要生两个漂亮的宝宝,一个像我,一个像你。”
“那只能回去一个礼拜。”我开始有点孩子气地无理取闹。
阮阮幽幽地瞄了我一眼。
“那一个月,最长一个月,一个月,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你要跟爸爸妈妈说,要嫁到北京来了,一定要记得。”
我没有阮阮的地址,我不强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做的事情。我相信她会回来,她给了我一个誓言。
阮阮不让我去机场,她说离别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送人的时候回程会显得特别得艰难。我坚持送阮阮到地铁站,我们相遇的地方。旁若无人地相拥,忽然间觉得恐惧,似乎这车要带阮阮去很远的地方,再也触摸不到。我把阮阮抱紧,刻到自己的骨子里,我听到阮阮说疼。地铁过去了一辆,又一辆。看着地铁门在面前合上,阮阮的身影一晃而过,在地铁关门的一刻,我很轻很轻地说,我爱你。我不知道阮阮是否看到,是否听到,是否感觉得到。那扇门重重地夹到了我的心,心被抽空了,寂寞顿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屋子里到处都是阮阮的气息,我开始守着这些气息等待。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不再有阮阮的任何消息,戒指在桌子上放着冷冷的光,阮阮悄悄地留下了它。qq里的青蛙头像总是灰着脸,偶尔转瞬即逝地亮一下,无论我说什么,都不曾有回音。手机里也是冷冷的声音:此号码已经停机。她就像一朵烟花,瞬间开放,瞬间消失,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来过,只有那枚泛着冷冷白光的戒指不断地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依旧在等,我相信她会回来。爱情曾经来过,它还会再来。阮阮不会骗我。
三十岁的时候,林萍乔迁之喜,在她的影集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样年轻的岁月,那样肆无忌惮的笑容。
我说:“这个女孩子真美。”
“她啊,红颜薄命。爱上了我们一个师兄,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因为师兄家境的关系,她的父母一直反对,她甚至为此跟父母断绝了关系,跟那个师兄在一起过了一段很清苦的日子,按她说,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再后来师兄忽然要跟她分手,她不同意,一直希望能够嫁给他,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再后来,师兄竟然把别的女人带到了她的面前,她被伤透了,从此不相信男人。可是其实是她的父母找到了师兄,说服他离开她,说他给不了她应该过的生活,如果不能让她幸福,就请放了她。后来的若干年他们都没有见面,师兄来了北京,一直在努力,也小有成就了,两年前忽然回去找她,她不由分说根本就不见,谁知道就那么巧,师兄在追她的时候冲过马路,没有来得及躲闪一辆飞驰而过的车。她后来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半年都没有说话。对了,不说还没觉得,一说忽然想起来怎么会觉得你有点面熟呢,你身上倒是有着些当年那个男人的影子。”
我的鼻子忽然一酸,心被揪着的疼了起来。原来我不过是镜花水月里的一个影子,但我是那样真实地希望能给阮阮带来幸福。
“那现在呢?”
“不知道,据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缓过来,精神上有点分裂,后来离家出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登过寻人启事都没有结果。有人说她去西藏当了教师,也有人说她去了国外,没有消息了,没有消息了。也许爱上了某个男人,嫁了。这是我们最希望的结局。”
或许,我们知道,这都是或许,阮阮消失了,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可我还在等,我希望有一天,一个穿着白棉布裙的女孩子会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红着眼睛对我说,“进沙子了,这里,帮我吹吹。”
这世界原来真的有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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