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五千元转让的岂会是爱情

落魄狭

似乎，章奕说的事与自己无关，那些经历都是别人的，未曾在她身上发生过。她笑盈盈地，近乎戏谑地叙说着自己的故事。整个谈话过程中，我只看到她不断地露出有些得意的笑，以及无所谓的神情。
    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给他人带去过伤害，对此她还能够强词夺理地找出理由为自己开解。采访后不到3天，她突然在电话里号啕大哭，不停地问我为什么。我不忍对她说，这就是生活对她的惩罚。　　并不美丽的相识
    两年前的4月4日，我和梁涛在KTV里认识。他大我17岁，是个包工头，在我眼里还算是个英俊潇洒的男人。那时我很惨，被男友胡超逼着在歌厅里当陪唱。
    与胡超是一段孽缘。2006年，我是个刚中专毕业的18岁女孩，懵懂无知。胡超是一家娱乐城的保安，我们是网友。第一次见他，他穿一身迷彩服，帅气，不让我讨厌。有一件事叫他骄傲了很久，那就是我们见面才6个小时，他就把我带上床了。他曾多次炫耀，他征服我不费吹灰之力。
    我没找到如意的工作，只能暂时投靠他。意外的是，我很快怀孕了。得知喜讯后，几乎一文不名的他竟然爽快地要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当然，这是×××意思。因为，他妈43岁才生下他，他有多么宝贝是可以想见的。
    或许我天生与同龄人有些不同吧，我同意了，并迅速搬到乡下他家住了下来。那是个与我的成长环境完全迥异的宁静之地，我呼吸着洁净的空气，看着遍地黄灿灿的油菜花，潺潺流响的小溪，陶醉了。他们的方言晦涩难懂，可我毫无怨言，觉得在那里呆着是一种享受，因为我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女孩出生时，我似乎有一种做母亲的自豪感，但我更清醒地意识到，我不能带走她。14天后，我和胡超闪人了。
    在武汉，我和胡超生活在一起，虽说我们已经有了个女儿，可我真的不喜欢他，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爱我，考虑更多的是他自己。一次，他惹事了，急需钱用，而他做保安那点可怜的工资连他抽烟喝酒都不够，于是他让我到娱乐城去上班，他还建议我牺牲色相。
    他真够爷们，居然鼓动自己的女人去做这种事！
    梁涛是我的客人，那天是我上台，酒后的他看到我之后，觉得我像他老婆年轻时的样子，但他依然恶狠狠地说：“我不需要人陪。”他的朋友就在一旁起哄，我趁机坐在他的大腿上，没想到，他的脸都红了，还不好意思看我。
    后来，他向我提出了亲近的要求，我说要钱，他问多少，我说5000元，他问凭什么这么多？我笑了：“就因为你想。”由于没谈妥，我下班回去后跟胡超说到这件事，他非常兴奋和激动，大喊赚钱的机会来临了，一定让我答应梁涛。我想都没想就给梁涛打电话了，问他5000元可不可以，他竟然说好。在我看来，只要胡超能从此离开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已经答应拿到钱后立即从我面前消失。
    第二天，我急匆匆地赶往梁涛预订好的酒店房间。让我感到好笑的是，见我进去，梁涛很不适应，表现得相当羞涩，甚至一直是我主动，他像在应付。
　　车祸让我俩都有了罪恶感
    这一年的7月，我和胡超分手了。后来梁涛问到我，他觉得很奇怪，那天从进酒店到离开，为什么我一直都在笑。我说玩的心态呗，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一个月后，我在六渡桥的蛋糕店找了一份工作，想学点本事。有时一抬头，我就看见梁涛站在对面，含情脉脉的。本以为我和他的事已经结束了，可没想到他竟喜欢上了我。他跟我说过自己的事情，他和他老婆聚少离多，由于过度操劳，她已经不再美丽，我想他对她出现了所谓的审美疲劳吧。
    9月份，我和他的事被他老婆知道了。9月11日我就去了东莞，到一家电子厂做了流水线上的工人。这期间，我们的联系从未间断过。距离反而加深了我们对彼此的思念，感情与日俱增。那真是煎熬，不过我们都抱着同样的信念——我们迟早要相见，并且相守的。
    2008年5月15日，我踏上了回武汉的火车，他已为我租好房子，我开始了和他厮守的生活。但矛盾从未少过。7月太热，我要求他买一台空调避暑，他没答应。一气之下，我在6日回家了，但8**就出了事，遭遇车祸被送进医院。
    在家里，我有不好的预感，他的电话很长时间都打不通，后来从他同事口中得知他还在ICU病房，他老婆24小时陪护着他，声声呼唤他的名字，眼泪都没干过。8月2日我回到武汉，那时他老婆已回家照顾孩子去了，他也基本康复出院，住进了我的小屋。从此他变成了一个良心大大好的男人，跟我讲他老婆在医院怎么照顾他：他昏迷不醒时，她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流泪，嘴里一直祈祷个不停，说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只要他平安。
    这些细节让我很感动，看到一对平凡夫妻在艰难时的相互搀扶。突然，我有一种罪恶感，觉得自己太多余，为什么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我想过离开，可梁涛还需要我照顾，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以前那样，所以我只能自私一点，陪他最后一段时间。
    我和他的事被他老婆知道得越来越多，我相信，这对她是沉重的打击。可以说他的命是她捡回来的，而他还没完全好，就投入我的怀抱，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我不希望事情太复杂，就劝他赶紧回去，说他的孩子和老婆更需要他。他明白，却难以做到，有时候回去一两天就心急火燎地跑到我这边，再也不想分开。
    他的痴情让我感动，有时我想，可能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只是相逢的时间太晚，以致我们不得不错过。虽然这很残酷，但毕竟曾经拥有过，也应该够了，现在我们得好好放下了，轻装上阵，过好自己的生活。
　　最愚蠢的一件事
    10月16日，我心血来潮地给梁涛的老婆打电话，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要她从我这里将他领回去。我想，这个电话对她来说是摧毁性的，他的家庭从此进入了紧急状态，不得安宁。
    误打误撞，11月9日我竟找到了他家。我事先完全不知道，那天是她母亲下葬的日子。对于一个即将进入中年的女人来说，刚刚失去母亲的悲痛已让她难以承受，而我的突然造访，则是痛上加痛。那天下午，我向路人打听他的房子在哪里，巧的是，这个路人正是他母亲。
    老人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哦，是你啊！”语气平静，波澜不惊。然后她说：“干吗要花钱啊？”因为她看到我手里拎着很多礼物。我竟傻乎乎地说：“这些钱是你儿子给我的，来看一下，买点东西是应该的。”接下来她带着我敲门，大门是锁着的，里面没有声音。敲前窗，再敲后窗，足足有5分钟时间。依旧没人开门。
    看着她老态龙钟的样子，我猛地想起了外祖母。这让我无比心痛，不禁问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最后我不知从哪里生出勇气，大声地用普通话喊了一句：“嫂子！”在那个地方，像我这么叫人的估计还没有。很见效，梁涛的老婆出现了，从二楼缓缓走下来，将大门打开。她叫我进去，但我不敢。不一会儿，梁涛也下来了，问：“你来干什么？”要我滚。我站着没动，他再一次要我走，还叫我把东西也带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话。
    这样僵持下去，我也觉得累了，就说自己要回武汉，他说会找我的，然后我就走了。这以后，他奔波于我和他老婆之间。他老婆三天两头地打电话给他，对他提各种要求。我一直觉得，我和他不会结束，因为我们彼此相爱，但再这样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车祸之后，他在我房间里的那两个月，他天天都要跟我说三遍，他有家，有老婆，有孩子，言外之意是要我早点离开他。我相信，他老婆救回他的身体，而我把他的精神救了回来，所以他才那么舍不得我。他说等几年就和他老婆离婚，我说他不能这样做，如果能等到他老婆先走，我再嫁给他，如果等不到，那也就算了，不枉此生和他相爱过。
    如今他老婆不停地把他往外赶，自己离家出走，制造种种让他烦心的事。我觉得她很傻，迟早她要后悔的。我已经决定离开他，不再掺和到他的生活中去，她如果不把握好这个机会，会彻底失去他。
    （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

这没什么可值得炫耀
     章奕还用非常美妙的语言跟我描述过她未来的生活，她说将来会出国，将这段经历彻底从她的生命中剥离出去。
    我问到她管自己的女儿吗，她笑了，说自己不用操那么多心，如果以后发达了，她会给女儿一定的补偿。这些话真的很漂亮，可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女儿是否还认她这个妈。她认为自己很早就成熟了，并且了解社会，对很多事情可以完全不在乎，但人是脱离不了环境的，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章奕在不大的年龄就经历了这些，我想，这或许不会对她未来的生活带去什么有益的帮助。她的得意或者自负，正是她肤浅和无知的表现。真的，这些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但愿她早点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