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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来居伴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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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小男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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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3 16:42:34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随着一声『观音娘娘到』,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
你在恍惚中看见了9两黄金。

远离小男生(一)


林米到苏州工作是一个很草率的决定,早上随便听说一个同事提起来朋友的公司缺人,粗略问了问就直奔苏州了。
房子是合租的,还有一个月的租期,林米告诉室友下季度不租了,东西暂时就留着。辞掉工作费了一番劲儿,不过林米铁了心要走,任何艰难险阻都视而不见,当然也包括违约损失。这么说来似乎林米对工作挺没有责任心,虽然平时很勤劳,也很尽职,可一旦情绪发作,就义无反顾一概抛弃了。
第二天中午,她已经在苏州的宿舍落脚了。宿舍有多少平米没用尺子量,只是两面靠墙排了五张上下床,中间的地儿还挺宽敞的,只要大家伙儿走路抱着头侧着身子,有人要跳个绳儿甩个呼拉圈减减肥还是行的。
林米在大学期间也只在宿舍呆了一个学期就和女友搬出外面租房了,她实在受不了和众人挤成一团过日子,虽然人说不过集体生活就不算上过大学,不过林米从来不认为那所破学校可以算作大学。
而现在林米却忍了下来,因为林米在南京遇到了麻烦,只能一走了之。
这个麻烦叫施从,是个小弟弟,盐城人。听他说在盐城读专科,父母腰缠万贯,家门口立俩石狮子的主儿。林米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
林米那一段有两个不怎么熟的大学同学过来玩,她就把房子丢给她俩,大家都是刚工作没什么积蓄,出来旅游当然得蹭同学的地儿住,宾馆多贵啊。反正林米可以申请多值几天班,晚上就顺势住在办公室了。值班一般也没什么事,林米就上网玩,挂着QQ,有人找上门就随便聊几句。施从一上来就要给她视频,林米挺无所谓的,有的看就看呗。第一次看见施从,她用的形容词是那俩——眉目分明,玉树临风。再和他聊天就带有一种先入为主,被那张英俊单纯的脸迷惑的情绪了,就破了她一向不与小朋友聊天的戒。
仅仅是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不排斥和受吸引,他比林米小三岁,嘴又甜,一上来就喊姐姐,所以她也就乐得认个美男弟弟了。
这样聊了一周,施从就把日常生活和习性都告诉林米了。而林米早已过了迷恋和陌生人掏心挖肺地聊天的年龄,之所以聊天只是出于和外界联系的一种本能,她坐在电脑前都是在看电影,或是逛论坛。所以其实大多时间都是施从说,林米一边看着电影,灌水扔砖,一边偶尔点评几句。不过也许在施从那边看,还以为她是在思考他的话,或者,是在倾听。
不过即使林米在施从这样的年龄,也不习惯向别人倾诉,她一向不觉得可以用嘴去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林米还是真把施从当弟弟了,因为林米还没当过姐姐,蓦地有这么一还能看的小男生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地喊着,她还是愿意把这个姐姐当下去,尽管没什么共同语言,就像与亲戚家那一大堆表妹表弟们,血脉相通,心灵远离,但还是感觉很亲切。
再后来,林米照常下班回家,或是和狐朋狗友们K歌,不常上网聊天了,施从就打电话给她。都是在晚上,因为白天工作忙着呢,林米也没空搭理,都是三言两语就打发掉。都是在她吃喝玩乐回到家爬上床后,勉强迷糊听着。不是林米没人性,只是和这种小朋友打交道不能太认真,他们还没定了性呢,一会儿一变,你再苦口婆心也是白费力气。况且听起来他就是那种堕落的花花公子或者理想是堕落的花花公子的人,能耐着性子听他掰就算不错了。
这样一直持续到过年她回家。在家里她可是装足了乖乖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伸手衣来,张口饭来,醒来看电影,看累了吃饭,吃饱了就睡,循环往复,循规蹈矩。她真担心这样下去变成猪,可晃来晃去,从客厅大镜子里瞟瞟,远远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蛮有人样的,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爸妈平时清静惯了,睡得早,而且身体也不好,一有点儿动静就跟上了弦的枪,入室打劫之类的场景就轮番上演了,很难再找得着周公。所以林米晚上再接到施从的电话就没那么好性子了。他整个儿一小儿亢奋嘛,有这劲头儿你公车上书为民请愿去啊,有这闲钱你捐助失学儿童去啊干嘛都塞给电信那霸王这不助纣为虐嘛,有这种狂向人暴露隐私的嗜好你做明星去啊你,我一年就回来这么几天,就这么祸害我爸妈,我于心何忍啊我。
林米正心里发狠呢,琢磨着怎么教训他尊重别人的作息规律,这时施从说了一句话,她就把狠话咽回去了。施从说他今天同学聚会,喝多了。喝醉的人都不算人了,哪儿听得进这么高深的学问,还不如省省口才。于是林米就打算继续擎着话筒入睡,这时施从又说了一句话,林米没犹豫就挂了电话,然后把线拔了。施从说他喜欢林米。
然后林米就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偶像剧里的女生一听到有人表白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就辗转反侧寝食难安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有心事的那种。根本不科学嘛,编剧们要么是生吞活剥台湾那肉麻阿姨的经验,要么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云斗上看人间繁华的傻神仙呢,以为凡是男追女都会在女的心里引起波澜。其实现在女的没那么花痴,哪儿有那么多春心去荡漾,瞌睡时就是想睡,不会听到个什么话就会立马清醒,那是机器,不是人。
所以一夜无事。
第二天醒来后,和爸妈唠叨唠叨,吃了饭,然后瘫坐在沙发上时,林米才有空琢磨一下施从的话。审视一下内心,林米不得不承认她早该预料到这种结果了。首先,这符合偶像剧顺理成章的情节,要不然一直光演你俩在那儿鼓捣姐弟情深有什么噱头;其次,这也符合小男生向往长大成人的心态。
再深入内心想一想,其实林米也是有点虚荣的得意的。毕竟施从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接下来,林米就不再想这件事了,反正这种单方面的事情通常都是无疾而终,反正少男情怀总是傻,也不在乎多这道伤了。林米决定以后冷落他,不再姑息养奸。
晚上施从还是一如既往,照常打电话过来,居然厚着脸皮问林米昨晚他喝醉了有没有说错话。这么白痴的小伎俩,居然还想来套林米的话,这么着昨晚就不一定是喝醉了。林米也不捅破,敷衍了几句,然后随便找个借口就挂掉。然后心里愈加对施从的智商不屑了,一点儿创意也没有。
像发展到现在的阶段,林米就不想再走下去了,可是施从还是一口一个姐姐喊着,让她无法一甩手走人,可以说,她也无从拒绝,何况她一向不擅长拒绝。所以,假期过后,施从来到南京,见到了林米。
对,没有用! 错.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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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3 16:57:07 |只看该作者

远离小男生(完)

就这样晃了两个星期,一天中午她接起一个电话,是苏州的号码,里面居然传出的是施从的声音,他说姐我刚下车,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林米一听就火了,你有病啊你,不是说找到工作了嘛,不好好干乱跑什么呀。他说姐我想你,我想看看你……说着居然抽泣起来。

林米就在那儿直咬牙切齿,都不知说什么好,这种动不动就哭的男人,而且还哭出声的男人,真让人打心眼里瞧不起。其实不管是男是女,偶尔哭一哭还能让人觉得梨花带雨惹人怜,要是常哭即使是林黛玉呢也有点惹人嫌,更何况一大男人装林妹妹。

林米还是见了他,是和同事菲菲一起去见的。因为不管她怎么说自己没空,他仍然表示不会离开,会一直等下去,林米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狠心,四十度的天气,她实在也是不忍心,怎么说他也口口声声地喊着姐。林米就抑制着心底的反感见了施从。

他变得又黑又瘦,看见林米,居然还是一副可怜巴巴欠揍的表情。林米真为他感到悲哀,为什么他就不会像个男人一样刚强点儿呢,非要老是作怨妇状,现代时兴小男人,可是林米从来就不是赶时髦的人,她的理想还是那种有才气的人——有才华又有气势的。

不过这些话林米懒得再提,一个人的性格是早已造就的,林米也不屑于去做那种雕琢的细功夫,那可是大工程,没有个两三年是成不了气候的,如果施从没有异想天开地搞什么姐弟恋,林米会慢慢地调教他,可是现在教他的话,会让他误会他还有希望,而且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林米坐在施从对面就这样想着,然后就如释重负了,反正只要她下定决心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法儿改变的,他愿意死缠烂打是他的事情,对于林米的心形不成一丁点儿的困挠。

至于她之所以到苏州,其实真是被他缠累了,想换个地方放松一下,而且,林米到苏州来,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连她自己都不会承认的原因,那就是她欣赏的一个网友在苏州。可是来了这么久,林米却没有告诉他她来了,也就从来没有把网恋进行到现实的念头,虽然精神上的这种眺望也很折磨人。

或许在感情方面,林米也和施从一样幼稚盲目,唯一的区别是施从把幼稚摆在脸上举在头顶,而林米却很小心地藏在心底,或者这就是年龄的差别。

俩人就在快餐店里这么坐着,林米想着心事,施从也默默地坐着,他总是这样,从来也不懂得抓住机会表现自己。

等林米抬起头看他时,无名火就上来了,他以为林米跟他在这儿脉脉相对泪无言哪。林米见他,只是想自己一言不发地就这样走掉也有点儿不负责任,不如和他讲清楚也罢,可他居然像没事一样干坐着,像任由林米摆布,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想看看她?难道真想要林米相信他的感情有这么纯净,那么他多次趁林米为他的病担心时占林米便宜又是什么行为呢……林米甩甩头发,不再想了,看着他无辜的眼睛,她实在不愿去分析他的卑鄙,那样她会对自己的低能更加不可原谅,林米宁愿把这整个过程理解成小孩子搞的一场闹剧,她不想去追究谁是谁非,她只想逃离,因为这种青春病她是无能为力的,也许只有当他慢慢长大才能反省吧。

你看都看过了,赶紧回南京上班吧。林米冷静下来耐着性子和施从说。

现在已经没有回去的车了。施从半天冒出一句话。

嗨,怪不得他一直耗着呢,原来就是想拖时间,林米还真被套住了。

菲菲这没眼色的还出主意问林米要不要把施从安排到公司男生宿舍住一晚,林米忙不迭地回绝了,说不必麻烦了,她可不想让施从再介入她的生活。

于是她带着施从去网吧上通宵。一晚上,她就在那儿看吴宗宪的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笑得差点儿滚到桌子下。施从开始一直在QQ上试图和她交谈,后来看她光顾着看节目,根本不和任何人聊天,也就下了QQ,开始看电影。不过林米可以感觉到右旁射过来的两道眼光力度从未减弱过,施从的视力果然经得起考验。

半夜,林米就顶不住了,以前上学时常常上通宵,一晚上不间断地盯着屏幕,现在真是老了,浑身就跟要散了似的。

后来慢慢的,林米就睡着了,趴在桌子上。可是她可以隐约感觉到施从后来用手摸她的头发来着,她也懒得较真,权当这次是临终告别礼物吧。

第二天七点钟,林米在炽热的阳光中醒过来,嗓子眼冒火一般,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摔倒。她还是硬撑着尽量走得仪态万方,不由分说打了个车把施从送到汽车站放下,立马就开溜。这次是安全脱险了,林米一边揉着双肩,一边下狠心: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又这般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星期,施从竟然又到了苏州,不过电话里他说的是过来找他姑姑有事情的,顺便来看林米。

那天一早林米就打算和同事菲菲还有她大哥出去玩的,一接到施从电话就有种想撞死的冲动,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

最可气的是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口一个姐姐,让林米没办法完全对他无动于衷。这是一种奇怪的关系,本来两人毫无血缘的人居然互相称姐道弟了半年,周围所有人一说也是你姐你弟,就弄假成真了一样。

那天林米没有再见施从,她不忍心和他说话,所以又用了老一套,没听到铃声。手机在包里响了一整天,从早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隔几分钟就响一次。七点到十点是个空白,十点多,一个电话进来,是南京的号,林米知道施从回去了,才算解了心头之困。

她想经过这一次,施从应该是恨透了林米,这年龄的小男生很容易产生莫明其妙的爱,也很容易由爱转恨。

后来她从很多朋友那儿听说,施从那天没带够钱,晚上一直在街上呆着,渴了就着公厕里的水龙头喝水,等了林米二十几个小时林米也没有见她,真够狠心的。

听着朋友叙述的口气,很有些怪罪林米呢。林米也不辩解,对于施从这种逢人便倾诉的嗜好,跟现代祥林嫂似的,林米没兴趣摹仿。

又过了几天,施从再打电话过来就是盐城的号了。林米接了电话,她想着他回家就好了。没想到施从告诉她他把东西都搬回家了,连同林米的。林米脑袋里嗡一声,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第二天,她就坐车去盐城。虽然中了施从的圈套,她还是得跳,没办法,她对自己用过的东西怀有一种深深的眷恋,哪怕是一支笔,都舍不得丢弃。可是她却在抛弃所谓的朋友的时候不作一丝犹豫,或许是因为林米知道,朋友就像金簪子掉井里是你的就是你的,你紧抓还是抛弃没什么实质区别。

施从的家人隆重地欢迎着林米,所有的亲戚从四面八方赶来看林米,请她去家里做客,而在这八月暑天,林米光想在水缸里呆着,哪儿也不想动。可是她还是面带微笑地周旋着,显得可爱动人的模样。

后来施从悄悄告诉她,她征服了他家所有的人。林米一点儿也不引以为豪,她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对自己的喜爱,甚至有种本能的厌恶,但她却免不了作出彬彬有礼的样子,明知道会让别人喜欢,也许这也是本能,生存的本能。

对于施从而言,他的无所不用其极,都达到了目的。可是对于林米而言,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是让俩人越离越远,直到两个世界。

林米决定回北方家乡。她想回家与任何人没有关系,就像她当初撞到南京一样,是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无知无畏而已,仅此而已。林米现在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回到家乡,林米立刻扔了手机卡,与南方的所有朋友都毅然割断了联系。

从火车抵达家乡站的那一刻,就像把过去的那一年网页点击了刷新,再也后退不回去了。

林米一向这样矛盾,她的记忆力好得惊人,至今仍记得小学时妈妈因为她第一次考试的83分而伤心的表情,却也可以一把抹掉一年的点滴。

不是因为施从。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的敌人让你生气,说明你还有没有赢他的把握,而如果你的朋友让你生气,那说明你还在乎他。

林米只是觉得那个天高水多的地方已经永远被抛在了身后,不仅仅是坐24小时的火车的距离。

就像林米时常有的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就是玩电脑的养成的一种毛病,比方说本来在系扣子突然想起来其实不必系的,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点一下撤消,然后立马又意识到是痴人说梦。就是这种感觉,总会想着要回首,但立刻又会醒悟回首也看不到什么,于是不会再回首。

对于施从也是这个样子,总想着应该总结一下自己入套的真实原因,应该分析一下施从到底是下意识还是有预谋的,可又一想总结也没用,最有用的方法是从此远离小男生。

所以林米就这样走过去,不再回一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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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小男生(三)

当然,也有别的人在追林米,只不过一开始施从就以弟弟的名义打入了林米的生活圈,林米觉得就跟引狼入室一样。

所以,林米开始主动要求加班,甚至义务加班,晚上下了班也不走,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窝一晚,第二天起来浑身酸疼。

可是相处地越久,林米越觉得打心眼里开始厌恶他。首先,他的眼睛大而无神,没有灵气。第二,他智商情商都太弱,比如他虽然能欣赏林米的幽默,可却无法回应这种幽默,想想吧,老让林米一人在那儿耍嘴皮子,说相声还得有个捧的呢,而且有时林米心情好,带他去喝咖啡,他就显出那种小朋友没见过世面的尴尬样,让人直想和他划清界限。这点很重要的,林米是个有点儿小资情调的人,她可并不是盲目小资,她认为没喝过咖啡并不丢人,只要你落落大方地就行,别搞那副畏首畏尾的委琐样儿。第三,他太幼稚了,不光是在思想上还是言行上,三年并不单单指的是年龄,况且他学习一向不是长项,知识方面欠缺是难以用所谓的聪明弥补的,更何况他并不怎么聪明。第四,他家有钱,他打扮得也不错,可是他却常常得哭着闹着才能和家里要到钱。看到这种场面,林米不知道是该感叹他家人教子有方还是叹息他的手段。他和家人要到钱倒是很大方地就来请林米吃饭,可是花吃软饭的男人的钱实在让林米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也染上嫌。

林米这么分析来分析去,觉得无法再忍受下去了,而且也不可能任由施从缠着自己,他宁愿众叛亲离,可林米还想保持清白身嫁个好人家呢。但施从的病是林米的心病,她之所以只在心里分析来分析去,就是顾忌着,怕分析给他听惹他发病。林米一直叫嚣不想当圣人,事实上她也只是在嘴上狠狠说说刻薄话而已。

于是,林米终于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打给施从家里。是他妈妈接的。林米很礼貌地叫了声阿姨好,还客套地问候了家里其他人好,其实林米不止一次听到施从家里人打电话过来对她破口大骂,“狐狸精误人子弟”之类字眼轮番出现。出其不意地,他妈态度还算友好,也回应了林米的问候,俩人摆弄了一拨外交辞令。

之后,林米才说施从是不是心脏有点小问题,有时看到他呼吸有点急促。林米故意轻描淡写,怕吓着他妈妈。他妈惊讶道没有啊,他的心脏没什么啊,你过敏了吧!林米立马感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又和他妈妈友好地致了一番辞。

挂掉电话她猛然意识到原来她受骗了,居然被如此幼稚的小男生和如此拙劣的情节给蒙住了。心微微地在抽搐,针扎一般,一下一下地疼。林米想到被他多次握住的手,简直想吐。小资女人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唯美主义。即使林米最后为了施从的病而勉强自己和他在一起了,林米仍然觉得没有失去自我,可是突然发现受骗了,那么之前所作的牺牲都显得那么丑陋可笑,林米觉得失去了自己一些很宝贵的东西,比如引以为豪的智商。恶心过后,林米立刻安慰自己,这下子她可以解脱了,可以放肆地发自内心地对待施从或者是惩罚他。

晚上下了班,林米按时按点地,雄赳赳气昂昂鞋子踩得楼梯通通响地下了楼。施从满脸惊喜地闪了出来。林米看也不看他一眼地径自走开去。她可不是想忍着,从一开始知道受骗了她也没有立马揭穿他的冲动,虽然她平时一直自诩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可她现在就是提不起精神和他讲道理。其实之所以和某人讲道理争论什么的,说明还没死心,还妄想以自己的行动来感化对方。现在,林米只感觉——懒得理他。

有人爱对一个女人而言不是坏事,一般来说女人应该在心底还挺美,挺自我陶醉的——其实这只是肤浅的猜想,如果对方是一个自己瞧不起或是讨厌的人,反而会很难堪;如果这个人又是一个别的女人也看不上的人,那心里的嫌恶感就更强烈了,居然会对了这种人的胃口真是奇耻大辱啊;如果这个人是某些女人看得上的人,那可能心里还真会有一丁点沾沾自喜,但是如果看得上这个人的女人是与自己的特质截然不同的,那就又另当别论了,比如像现在,喜欢施从的只是一些幼稚的小女生,林米的感觉就像不小心咬了一口有虫子的苹果,可是又不好意思吐出来招别人笑话只好硬咽下去。

林米现在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如果和施从撕破脸皮闹开,让朋友们知道林米居然被这么弱智的剧情给骗到了——非但于事无补,还坏了自己的名节。

于是,林米果断地辞了职,只带了几件随身衣物就逃离了南京。

到苏州的那天下午,她就把手机卡换了,可是从朋友们那儿知道施从神经病一样四处打问,不停地骚扰她的朋友,林米就不好意思连累别人了,只好打电话告诉他,她已经不在南京了,他还是回家去吧。然后在施从的呼吸刚刚急促起来时,林米说了声拜拜就挂掉了。

那之后,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林米一听到手机铃声就像做噩梦一样,后来也就习惯了,不想接时权当听音乐,反正不接电话也理直气壮:没听到,谁叫诺基亚的铃声这么低。林米以前一直纳闷为什么诺基亚这么强一公司怎么就不改进如此明显的缺陷,后来有了不想接的电话才体会到设计师的良苦用心。

心情好时就接起来,随便听他唠叨几句,任他折腾,反正他也只能电话骚扰,苏州虽然小,也不是他能翻过来的。

下了班林米就一个人出去乱晃。逮住公共汽车就上去,走到哪儿看到人烟稠密或是风景怡人,就下去。拙政园,石路,观前街,金鸡湖什么的,苏州的一亩三分地就是这样被林米践踏过来的。有时干脆就随便找辆公车上去坐着,望着窗外,戴着耳机,眼睛里都是婀娜多姿的苏州女子,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可是却感觉那么遥远,好像自己一直游离在外的,只是默默的观众,心如止水。不会像刚到南京那时,虽然也是默默地观察着,可脑子里念头不断闪过,好像在分析这个城市,试图了解它,进入它。

虽然林米一点儿也不讨厌苏州,以前还很向往这个人间天堂,可是来到这里,她有种直觉这里不是她呆的地方。

很奇怪的直觉,其实林米一直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当初也是很鲁莽地就决定去举目无亲的南京,两眼一摸黑,手持地图愣是在下火车当天晚上就租到了房子,而且和合租的东北女孩一见如故,三天后就找到了工作开始上班。或许与住集体宿舍有些关系吧,和那么多人挤在一间房里,总有寄人篱下的凄凉,难以找到安身立命的感觉。

也或许是因为她来苏州的目的不纯,有点心虚,觉得太草率,也觉得不值得,为了那么个人居然抛家弃工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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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小男生(二)

林米对施从的样子不算陌生了,而且心理上也一直不把他当回事,可是第一眼看到他站在那里就像从漫画里走下来似的,还是有点不自在。
同时来的还有洪星,和施从一个城市的,是论坛上的网友。林米就对洪星比较亲近,美其名曰姐弟俩应该一致对外。
洪星高高壮壮的,长着南方人常见的细长眼睛,说话时一副很腼腆的样子,不过说的话却并不腼腆。一上来就挤兑林米,说在网上她一直老大的派头,跟架失了控的小坦克一样,哪儿有争论冲过去就站在人少的一面,然后就大扔砖头,惹得争论最后都演变成打仗,怎么见了面就可着劲儿装林妹妹了。
林米抡起拳头就是一下,小样儿,敬酒不吃吃罚酒,老是揭穿大老爷的真面目。林米在论坛上的ID就叫大老爷。
俩人谈笑风生,唇枪舌剑着,就下开象棋了。都怪论坛舆论一直把林米渲染成琴棋书画无一不会的才女,所以不管和哪个网友见着面,他们都会主动挑衅,不知是对头派奸细来抓她小辫子的还是仰慕者们迫不及待要验明正身。事实上,林米只会弹几首儿歌而已,还是用电子琴;下棋只是一直和哥哥爸爸,高三以后就叫嚣要保护脑细胞,不再玩这种费脑筋的东西了;书嘛当然是指看的书多了,这倒是名不虚传,她有句格言:只要有字的都来者不拒;至于画,对外号称学过两年,可事实上满打满算才一年时间,只学了素描,不过有点天赋不假,整个漫画什么的还是轻而易举。
俩人专注下棋,不再斗嘴皮子,偶尔眼光交锋,都是犀利非常。事关声誉,林米还是能够严肃认真起来的。
他们斗得酣畅之时,施从一直在屋子里迈着大步踱来踱去,间歇窜到近前瞄两三秒钟就迅速弹开了。
林米渐渐占了上风,就有心情逗逗施从,你有小儿多动症怎么着,高手相战,多难得一机会,你就在那儿踢正步——说正步还是抬举你了,简直是爬山步,嘿嘿,说实话,你长得不赖,可是全被这走路姿势给毁了。施从憨笑几声,想反驳来着,可又搜不到好词儿,只能苍白地回几句那当然没你厉害之类的话。林米就不再理他,心里再次对他英俊的脸和贫乏的大脑深表惋惜。
当天晚上就在悠仙美地茶吧杀棋杀到天亮,林米和洪星是专心下棋没感觉累,可施从居然就在旁边踱来踱去踱了一夜,也没抱怨,也没睡着。林米还真是服了他的耐性,可见是人总是有所可取之处的。
以后的一个星期,林米就领着俩小弟踏遍南京各大街。小巷哪儿敢踏,连林米进去都转不出来。习惯了北方十字型规规整整的街巷,到了南京,也自作聪明地以为条条小巷通大路,经常越走越偏僻,骑着自行车走着走着就差点哭出来,因为迟到是要扣钱的——挣点银子多不容易啊。
结果还是惹麻烦了。洪星来时开着他老子的车,挺破一捷达,不过拉着仨人一直还跑得挺欢畅的,受到了林米的夸奖。可能也是骄傲了,于是不小心和一面包车就撞上了。他们仨刚下车,面包车冲下来三个汉子,其中一个扑过来抓住洪星就是一耳光手脚利索地跟电影里的古惑仔一样,他们顿时都怔了。那汉子破口大骂,小孩儿家家不会开车出来乱晃,万一你们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能赔得起嘛我!说着他又是一耳光扇了过来。洪星也像是被打傻了一样,竟然没有躲。林米首先反应过来,冲上去推开那汉子,你凭什么打人啊你!这不都没事嘛!那汉子眼一瞪,没事!我的保险杠都飞出去了还没事!边说边用手拨开林米,这时施从才上来,挡在林米前面说,你别推我姐,有什么话好好说。这个时候,洪星也反应过来了,恼怒地就要冲上去,你×××打我,你有病啊你。
林米一看,人家可是三个大汉,这架占不到便宜,就喊施从把洪星拦住。那汉子一看洪星要反抗,立马跳得更高了,又要扑过来打。林米当时什么也不顾了,死命挡着那汉子,喊道,你说吧,怎么解决!
说什么说,你们赔钱吧!
一听这话,林米心里就不怎么虚了,只要是钱可以摆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再一听他要价三百,心里就更踏实了。她回过头吩咐施从把愤怒的洪星拉到一边去,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和他们讨价还价。三个汉子一直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一瞅就不是什么善主儿,没准儿火起来连林米也打,不过林米当时一丝惧意也没有,据理力争,愣是还到两百,因为林米口袋里只有两百块。谈妥价钱,林米就从牛仔裤后袋摸出钱递给那三个汉子。一转身,施从在她背后站着,洪星不知跑哪儿去了。
洪星到那边打电话去了。施从说。
晕,林米是真晕啊,到底是小孩儿,他以为他一个电话,他盐城的弟兄们就能立马飞过来把那仨大汉砍了啊。
事后,洪星一再要把钱还给林米,都被林米打回去了。林米说,朋友们过来玩结果弄出这种事,都怪她没招呼好,她够内疚了,区区两百何足挂齿。

后来,施从自作主张退学到南京打工,惹得一家老小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七大姑八大姨轮番南上,威逼利诱,百般劝阻都无济于事。他还把房子租到林米隔壁,而且说是打工,却一直没找到工作,一步不落地缠着林米。林米上班他就站在公司楼下,隔一会儿就打一个电话,搞得林米一听手机响就条件反射般地胸闷头晕。午餐时间林米为了躲他就只能打电话叫外卖。
直等到晚上下班,林米磨蹭老半天下了楼,准能看见施从可怜巴巴地坐在楼梯上,一看到林米立马跳起来眉开眼笑,一迭声地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林米是女人,当然心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可是心里对他这股黏人劲儿却是越来越讨厌了。
有时林米要和朋友们玩,一早上班时就告诉过他不要再等,他也答应了,可下了班还是照旧坐在楼梯上林米一边禁不住对他的同情,一边却更加反胃般地讨厌,说声我先走了你回去吧就径自走自己的路,不管施从在身后亦步亦趋,最后林米上了公车,施从的脸在她面前一晃而过,林米只觉得那张脸很可怜,是可怜,而不是忧伤,林米从不用这么有内涵的词来形容施从。林米和朋友们通常是一玩就到凌晨两三点钟,其间施从打的N次电话林米权当没听到。回到家时林米再怎么轻手轻脚地开门,施从总是会从隔壁冒出来,睁着两只可怜巴巴的大眼,然后跟着林米进房间洗脸刷牙,林米从头到尾就当没看见他,他说什么也不搭理。收拾完毕,林米说我要睡了你回去吧,就把施从推出去,锁上门,任凭他在外面——他也不敢擂门,只敢轻轻地磕。
过了一段,林米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就算她心理素质再好,再把他当一空气,也总觉得这空气太诡异了,这时她切肤地体会到了被狗仔队监视的明星的抓狂。林米就无奈地问施从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她马上改还不成嘛。
施从说,当时在网上,电话里,他只是觉得林米很特别,在周围从没有见过这种女孩子(这不废话么,他身周当然只是些小女生了),后来见了面,他开始也只觉得林米眉清目秀,很有灵气。可是那次车祸发生了,他看到林米那样义气风发地处理事情,觉得这种女孩子实在难能可贵。当时他就想立马把林米拉回家结婚去。
林米丝毫不觉得感动,如果能被男生轻易感动,她就不是现代女性了,现代女性什么没见过啊。可惜的是偶像剧经常诬蔑咱现代女性,动不动就整一出被穷追不舍的男生感动的戏码。其实男生追女生从来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如果追的很困难,一定是追错人了。
林米就开始苦口婆心地教导施从。第一,你选择的对象错误,我比你大三岁,我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小女孩,也不是妄想回复青春的老富婆。第二,你个人条件不足,抛开年龄而言,你文武双无,和我说话都接不上趟。第三,你现在没工作又没钱,家财万贯也都是你老爸的,他一不高兴断了你财源你就死定了,连独立的能力都没有还学人家泡妞还口口声声要结婚你也忒自不量力了。第四,我有喜欢的人了,像我这种忠贞不屈的,你使哪招都没戏。所以你还是乖乖回家上学去吧,不要非等到你家人杀过来把我生吞活剥那时,我狗急跳墙可是再也不会对你留情面的,告你个骚扰算是轻的。
施从对前三个理由一直是振振有词:年龄不是问题,文武也不是问题,我会努力向你靠近的;没工作只是暂时的,明天起我就去找。
一听第四个理由,他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居然流泪了,弄得林米更郁闷了,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男的。不过想着也许他哭过了就死心了,林米就在那儿一直忍痛听着,听着听着,觉得他的声音不对了,怎么上气不接下气的,再看他,居然抓着胸口一脸痛苦地喘,喘着喘着身子一歪就一头栽倒在地了。林米虽然觉得这场景怪熟悉的,是偶像剧里常有的,可还是基于人道主义排除掉自己的理智,把他扶起来,他的身子沉沉的,好像失去了力气,立马就要失去知觉似的,林米才觉得有点严重了,连忙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自己在旁边坐下来,紧张地观察着他,琢磨着要不要打120。过了二十几分钟,施从渐渐缓过来了,却还紧紧拉着林米的手。他告诉林米他有心脏病,所以家人才会那么宠他才会那么担心他,长这么大了他从来没离开过家。说着说着他就趁势抱住林米,哭着说姐你别离开我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会努力的……林米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再怎么着病人也是大爷,就姑且牺牲自己的清白满足他一下。
再后来,林米一旦烦他了说出根本不可能喜欢他的话,施从就上气不接下气栽倒在地,此招屡试不爽,吓得林米不敢再说。说实话,对于这种电视剧情节林米是有点怀疑的,可是看他每次发作时那么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随机装出来的,因为林米的父亲就有心脏病,虽然这副样子也是可以学的,可是林米毕竟没那么阴险,把施从想得那么坏,看他发病时那样子压根就不会丧尽天良地仔细琢磨他是不是在演戏。
所以林米就开始强忍着和施从和平共处。只是和平共处,并不会就此以身相许,毕竟林米可不是电视剧里那些伟大的圣母般的女主角,不会因为对方有病在身就作那么大的牺牲。或许男的可以,要不男的怎么会有逢场作戏这种借口,有酒后乱性之举,有寻欢作乐之好。或许有些女的也可以,可毕竟只是有些。就像施从发病时拉着林米的手,林米不好意思挣脱,但总感觉特别僵硬,浑身不自在,心里厌恶地要命,表情冷冰冰的,一有机会就立即脱手。林米知道施从能感觉到,不过她实在无法顾及,她只能尽量合理地避开他,不与他见面,那么一切都好办。
对,没有用! 错.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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