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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悄无声息。一切都像木偶剧里的场景,华丽而不真实。
一
漂亮的女人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在街口买下了扎手的血红蔷薇。只是小小的花苞。拿在手中,疾走。空气里马上混合了女人和蔷薇的色泽,妖冶异常。长长的街道,开满了那些不断变幻的静谧的花儿,他们或笔直的开向远方,或在中途停靠,或向别的地方延伸。流转蜿蜒。在这个夜晚,我的眼里有或红或绿或橙的花儿在大朵大朵的盛放。
二
骑山地车的男子在街头聚集。他们都是有着干净笑容的人呵!大地也随着他们手中的车子在不停跳跃,旋转,跳跳跳,转转转,终于,舞出了一个同样拥有干净笑容的夜晚。
流浪歌手的情人,这是周嘉宁写的吧。现在坐在地上浅浅哼唱的歌手,是否也有情人等在远方?这些或悠长或悲怆的歌儿,不管怎么听,都是适合这个沉静的晚上的。上天赐给人们的痛苦与磨难都是这个人能够承受的。既然这样,是否不该再去放逐堕落。
三
我抬头,企盼看到那个被人评作“一个孕妇挂在天上”的闪烁着生命最初光辉的东西。可是没用。今夜没有月亮。在没有月亮的时候,嫦娥和吴刚该怎样去相视呢。我看到四周像云一样冰凉的黑色正不断的幻化,幻化。最终变作嫦娥清远寥寞的声线和吴刚有力愤怒的砍伐声,将我缠绕起来。我像茧里的蝉儿般无力呻吟挣扎,难以抗拒。那极悲极凉的乐曲突地就扎进心里,抽空我的思想。
四
这是个少有的阴霾午夜。我在细柳镇上闲逛,细柳镇细柳镇真是个好名字。我想到落阳桥,想到今昔客栈,想到丁零,竖琴,还想到那一片一片的桃花林。娇嫩使人松筋散骨。于是就想写下这些耀人眼眸的桃花。那条血红的鞭子。笑。人和人生来就是为了相遇的,当相遇的缘分结束的时候,就会死亡。谁,都无可避免。
五
大概这真是个用来回想的好时间。
夏天最焦灼的日子里,很高很高的鱼尾葵,开出最纷繁的少女头饰。疏疏落落的吊在树丫间。麦穗一样细碎的美丽散发着谷物的糯香。小山包包,一个接一个。橡胶林里安放着很多很多的坟墓。野草长得老高,琵琶也结得满枝头,老人说这是死去的亲人。坟墓周围的植物都是灵魂的寄主,不能随便摘取。不能打扰亲人安息。是要乖乖听话。深蓝的天空聚集着亡灵。这是居住了十二年的小镇的样子。宁静安详而美好。
而至于现在,也将要离开这个呆了六年的地方。这个随处都散播着潮湿暧昧气味的城市。人们站在逼仄的巷口接吻,宽绰的门口打架,恶臭的厕所抽烟,污水漫布的地方发生口角。尽管也有它温和的样子。这里的激情都已经碾化成泥,在城市喧嚣的车流中,即使有阳光,也极为柔弱,我终究认为那只是掩盖阴暗的外罩而已。像放置一段时间的尸体,表面虽然完好,但轻轻一戳,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马上就会奔涌而出。
六
人们说,我们将世界玩弄于手掌。
可是,世界亦将我们玩弄于股掌。
我想我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应该是无杂念的。毕竟我是如此虔诚的来面对我的剧,就像现在从窗口可以看到的路边那盏红色摇曳的灯,那些忙碌的人,那个黝深冷清的市集,都是那么虔诚的来面对他们的生活。
我们一直在祈祷,希望一切能变得更好。这就是所谓得人心不足吧。笑。只是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七
手中的黑色封皮的书本是有了生命的样子,开始生长,像所有的蔓藤植物一样扭曲着身体,开出黑色的花朵,然后凋谢,枯萎,死去。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我还来不及想是不是该让这场木偶剧里出现王子和公主,让他们从此幸福的生活下去,以至于我只能在夜色如斯的夜晚写下一些散乱的文字来祭奠那些在手心瞬间消逝的妖娆的花儿。
八
这个夜晚依旧悄无声息。可木偶剧却已经在散乱的场景里卡带了。谢谢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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