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我敢揍你！”

落魄狭

年初五星期日到一位长辈家聊天。桃花吐艳，金桔兆祥，老先生八六高寿，精神很旺，说是香港阴气日甚，妖风蔚然，他拥被翻读《水浒传》，忘了天黑，忘了天亮。记得当年马幼恒（土旁）给我主编的杂志写《水浒》文章，南宫搏读了感想很多，闲谈中流露许多新鲜见解，老先生和我都劝他写出来，他苦笑说：“一写可能就不得罢休，耽误正事了”。　　南宫搏史实高远，见树见林，老先生至今还记得他的一些论点，说他聪明绝顶。我们谈到清初以降，民间流传《水浒》七十回本，结局是卢俊义在恶梦中见到手挽宝弓、自称嵇康的长身大汉，摆明要为大宋皇帝收捕贼人，一百零八条好汉一一被斩于堂下。那当然是明代名士金圣叹修改批注的本子，民国初年发掘的一百二十四本《水浒》才是施耐庵的全本原作。
　　老先生说，他在旧杂志上找到一篇何锦灿写的文章，说金圣叹修改《水浒》是出于政治考虑：晚明流寇日多，都用了《水浒》人物的绰号，知识分子于是都认为《水浒传》不可提倡，朝廷招安也非上策，因为流寇朝降夕叛，不可信任也。金圣叹的七十回本顺着这些思想改写成嵇康大骂一零八人造下的弥天大罪，不赐免他们，说这样写“可破续传招安之谬”！
　　那天夜里，我想着老先生阴气与妖风之说，想着香港文官当政，偏安太久，做梦也梦不见枪杆子打下江山的厉害，遇事未免都往小眉小眼里计算，不容易镇得住公务员体系之外的政治把戏。前两天，广州一位吴东峰先生读了我的书来信寒暄，还影印了一叠《开国将军佚事》给我解闷。吴先生行武出身，这系列文章阳刚得很，采访采到的材料也很丰富，写来没有过份党八股的酸味。
　　吴先生说，许世友将军在政治局会议上指着江青说：“你张狂什么，主席在世，我让你三分。现在你再胡言乱语，我敢揍你！”言罢奋臂挥拳，江青愕然变色。八二年中顾委华东组在南京开会，许世友愤然说：“江渭清、张春桥，政治局会议一致通过要杀掉。为什么不杀？就是毛主席老婆，也要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什么不同罪？”聂凤智将军纠正说：“不是江渭青，是江青。”
　　跟许世友同出自少林寺的钱钧将军也练得一身武功。文革时期他乘车途经南京中山门，造反派手持长矛要检查军车。钱将军笑笑伸出左手擒住逼在胸前的长矛，造反派想回收，长矛纹丝难动。将军又伸出右手握住长矛首端，略一使劲，铁矛弯成弓形，造反派大惊放行。

claudio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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